趁著白日還長,兩人當時便整裝出宮,兩人先到丞相府,管家說廣蘭公主搬回公主府已經有些日子了,文玉皇明白母親大抵是再也不想見父親一面。
兩人便又到了公主府,公主府門禁閉,蕭索得似久無人打理。
文玉皇敲開門,門里嬤嬤探頭出來,見是他二人才讓開門縫讓他們進去。
進入公主府後,長陵皇顯然發現這里比從前凋敝許多,嬤嬤穿著青色的素衣,節儉得不像伺候大長公主的僕人。
嬤嬤領著長陵皇和文玉皇走得急,「長陵陛下文玉陛下,你們一定要好好勸勸公主。」
長陵皇問道︰「姑姑還好麼?」
嬤嬤嘆道︰「她這些日子越發不出門了,成日將自己關在房里。」
長陵皇不解,「姑姑為何突然想要出家呢?」
嬤嬤剛要開口,卻見長陵皇身後的文玉皇搖頭,這本是公德的家事,她到嘴邊的話吞下去,換成了「奴婢也不知道。」
不多時,三人便到了廣蘭公主房門口,長陵皇仔細听著,里面安靜得很,一點響動也沒有,嬤嬤靠著門口輕聲說︰「公主,長陵陛下和文玉陛下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房內傳出廣蘭公主靈秀的時候,此時听來卻絲毫沒有波瀾,十分平直的口吻。
長陵皇踏入房間,廣蘭公主隨意地穿著常服坐在床上,並不是長陵皇想象的道服,她看起來很超月兌,超月兌了長陵皇記憶中的姑姑,就連那無可奈何的笑,也是長陵皇第一次見到。
正如她對文玉皇從小嚴苛以待,她在長陵皇的記憶中一直是個很狠的女人,可以因為文玉皇偶爾的任性罰他跪上三個時辰。長陵皇對她,既是敬愛,也是敬畏。
「姑姑……」長陵皇的頭靠在廣蘭公主腿上,「你怎麼了?」
廣蘭公主柔軟的十指輕撫長陵皇的臉頰,「姑姑好累了。」
「為什麼會累?姑姑睡不好?」
廣蘭公主笑著點頭,苦澀地說,「是睡不好,常常夢見你父皇,陰魂不散地從上陽城上方看下來,盯著朝華宮,盯著大歷王朝。他的滿頭銀發飛在天空上,愁楚了半天白雲。」
她抬眸望著公德文玉拍拍身邊的位置,「文玉,你過來,坐在這里。」
「是,母親。」
廣蘭公主說的話長陵皇多有不解,她問︰「姑姑,你是因為記掛父皇所以要出家?是想要親自為父皇超度麼?可是蘭虛方丈已經很德高望重了。」
「哎……」廣蘭公主只嘆氣,淺水如眸,黯然了天山的美麗海子,她的手輕撫長陵皇的發,像一把木梳,絲絲撫盡。
長陵皇從來沒有母親,她只有一個疼愛她的姑姑,她像孩子一樣撅起嘴,「姑姑,你若剃度,世上多少男子要嘆息,長陵真是痛心疾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