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沒說話,只是把佝僂的身子背過去,再沖他們擺擺手,兩人便再不多問,只道了聲「保重」,便雙雙離之而去。
從客棧的床底下鑽上來時,天色已然泛白,這覺是睡不成了。
兩人整好衣衫,再叫了值夜的小二送來梳洗用水,然後在店小二和早起的掌櫃詫異的目光中,提早上路。
車是雇人趕人,玉華跟如意坐在里頭,歪歪斜斜地側臥著補眠。
可誰都睡不著!
昨天晚上那些事情一直都在如意心里不停地打著轉轉,黎殊說的那番話給了她很大的觸動。
認真說來,她不在意玉華有多老,就像之前說的,她自己算起來都千百歲了,還在乎一個幾十歲的男人麼?
更何況,玉華無論從體貌特征還是生理機能來講,都跟二十幾歲無差。
既然無差,那這人便就是二十多歲,與那些過去的年華無關。
可是她呢?
若真像黎殊說的,有一天她老了、病了、死了,這些事情他們該如何面對?
一想至此,眉心便不由自主地擰到了一處。
還不等她自己散開,就有一只手先伸了過來,往額間輕輕一按,成功地將那個結平了去。
「別胡思亂想!」溫雅的聲音傳來,縱是在如意這樣的心境下,也依然能夠令其安神。「辦法總會有,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中途離開。實在不行,我陪你一起死!」
明明該是凝重的話,被他說來,卻像是在講一會兒該吃點什麼一樣,那麼隨意,那麼漫不經心,可卻又能讓人听出是那麼的鄭重,那麼的言而有信。
如意想,自己這輩子一共听到過兩次類似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