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注意到了項飛眼眸之間的擔心,索性也不再吞吐︰「如果不是為了錢,那就是為了感情嘍?其實我覺得黎晴心里很清楚總裁對她有多好,東方人不是說‘為知己死’嗎?我知道她那麼認真的對待每一個細節,其實並沒有多少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不讓總裁失望……」.
士為知己者死,AMBER並不懂這句話的深刻,但項飛很懂。AMBER說的對,尉遲司彥才是真正懂的黎晴的那個人。
「愛和知己,哪個重要呢?」他別有深意的問道。
AMBER忽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紅著臉說道︰「項總監,原來知己和愛人不是一回事嗎?」
項飛險些要伸手去擦掉冷汗,這個法國人還真的是……很逗累。
看著前任上司的這個態度,AMBER就知道自己又出丑了。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解釋著︰「其實我一直認為黎晴愛著的人是你,可好像我猜錯了。如果她有愛著的人,一定是總裁。」
「為什麼?」項飛很好奇的問道。也許AMBER並不知道黎晴和霍霆之間的關系,但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忽然很想知道原因。
「因為黎晴的笑,只有和總裁在一起的那些照片,她才真正的笑了。我確定,那一定是愛情。檬」
听了她這番話,項飛心里卻好像沒有一點醋意,反而釋然很多,其實,在他看見霍氏發布會的那一刻,他只希望這一切與她無關就好……
AMBER說罷,轉身靠在桌子上,眼神哀涼的感嘆道︰「唉。不知道是誰出賣了我們大家的努力和黎晴的心血,她連一條絲帶都讓杰瑞親自跟進!天啊,好可憐!」
「杰瑞是誰?」項飛從她話中听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忽然有種隱隱的熟悉感。
UM品牌的員工基本都是定制部和高檔成衣部的精英,而這些人他基本都是熟悉的。杰瑞這個名字,他好像听過,但絕對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AMBER指了指剛剛和TINA一起走進服裝間的那個側影,說道︰「那個德國帥哥嘍。並不是我們原來的同事。」
項飛的目光隨之而去,雖然他沒看清杰瑞的正臉,但這個側影卻讓他想起了什麼……
「你認識他?」AMBER畢竟是項飛曾經的下屬,對于這個前任上司還是很了解的,那種目光雖然看上去很不經意,但其實卻是很凝重。
項飛轉回頭來,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好奇的問道︰「杰瑞具體負責什麼?」
「你知道,黎晴對大家從來沒有嚴格的限制,杰瑞是最近才來做設計師的,他開始是負責一個系列的設計,後來在制衣那邊幫忙,杰瑞很有才華,工作也很認真,黎晴很信任他……」AMBER履行助理加好事者的責任,認真的介紹著。但話說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蹙著雙眉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會是杰瑞吧?」
項飛好像並沒听見她的話似的,只是眼中更多了一份思索,跟著眉宇深鎖著嘆了一聲︰「她對誰都很信任,可誰能相信她……」
~~~~~~~~~~~~~~~~~~~~~~~~~~~~~~~~~~~~~~~~
夜,再一次來臨,天幕如墨,濃重的讓人心生沉重。
巴黎的塞納河,如一條暗藍色的緞帶,斜著窗子飄過。不可否認,這個別墅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身處高處,周圍是寧靜的天然景觀,而透過二樓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見塞納河還有河對岸流光似火的熱鬧喧囂,仿佛是冷靜中的人看著沖動的世界。
黎晴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亭亭的身影映在玻璃上,一張被定格了似的冰清的臉,微卷的長發肆意的散落在肩頭,淡紫色的睡裙讓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紫羅蘭,只是,從那雙霧氣盈盈的眸子里透出的並不是紫羅蘭該有的淡雅,而是一抹揮不去的黯然。
昨天這個時間,她還忐忑的守著電視,期待著霍氏能有一個什麼樣的發布會,想著自己如何才能讓UM品牌更完美,可今天,幾乎是同樣的時間,她卻只能像一只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一般,靜靜的看著河對岸那燈火通明的一切。
這是尉遲司彥的別墅,是徹底鎖住她的樊籠。
今天上午,當他終于舍得從她身體上離開的時候,她的心竟然也隨著全身的力氣被徹底抽空了。看著他慢條斯理的穿著衣褲,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徹底淪為這個男人的情婦,一個他擁有夠了就撒手而去的玩物!
「累了嗎?」他轉回身撫上她的臉頰,溫熱的大手傳來溫柔而霸道的力量,眼里是她永遠也看不懂的深邃和邪笑。
「還好。」她強打精神應和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因為不想從他眼里看見任何溫柔或憐憫的訊息。
果然,他優雅的站起身來,轉過目光風輕雲淡的說道︰「既然如此,現在穿好衣服。他們在等你。」
「回公司嗎?」她顧不得全身散了架的疼,騰的一下坐起來,滿眼的焦急,他說的他們,是那些同事嗎?今晚的發布會怎麼辦,他們一定急瘋了。
其實不管多麼的倔強,這終究是心里最牽掛的事情。
可是,換回來的卻是他一記勾唇淺笑︰「當然不是。你現在不適合去公司。」
霎時,她只覺得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是重重的落下,卻沒有听見一點聲響。
「你既然是我的情婦,當然不適合住在這里。」也許是看到她茫然無邊的目光,他才好心告訴她的。
于是,她不再有任何疑問和反抗,乖乖的穿好衣服,跟著,一路疾馳,她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住進了這里
的確要承認,尉遲司彥是個很有品位的人,這棟別墅規模不算很大,但是卻是一個十九世紀城堡樣的造型,而且每一處的法式貴族裝設都能看出這個人對生活的享受,單單就這個窗子看出去的風景,就是整個巴黎獨一無二的視角,站在這里,就好像是童話里的公主在看著外面復雜的世界。只是,她並非是快樂的公主。這個美麗奢華的城堡也不是她的家。
送她來到這里之後,尉遲司彥就匆匆離開了,倒是留下了不少保鏢,原來他所說的他們,就是指這一張張冷漠而恭敬的臉,門前院子里的這些身影時刻提醒著她——自己徹底成了金絲雀。但是更讓她不安的是,這里竟然沒有網絡訊號,也沒有電視訊號,顯然,這都是他故意安排的,可目的又是什麼呢?阻隔住自己和外面的聯系嗎?還是,他還在擔心自己會聯系什麼人求救?.
想到這些的時候,黎晴竟然笑出了聲。是了,在他心里,是自己出賣了UM品牌,所以他就是想阻斷自己和霍霆的聯系吧!
她笑的並非是他周密的部署,而是在笑自己,如今竟然是連一個可以求救的人都沒有!原來,這五年來,除了對霍霆的一往情深,自己竟然什麼都沒有。
也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全身的疲憊讓她沿著窗子緩緩的坐在了地上,柔軟的長毛地毯給人帶來一種難得的舒適,借著窗外遠處斑斕的夜色,她似乎看見了正在舉行的發布會,時空穿梭間,仙樂婉轉,霓裳款款……好美啊,只是,她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衣裙的樣子,是及地的長裙還是扇形的拖尾?是蕾絲的領口還是棉紗的裙擺?一切在眼前模糊起來……
漸漸的,她看見一片花海,一望無際的淡紫色,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自己穿著白裙跑在花海之中,一個爽朗的笑聲就在自己身後縈繞,可每每轉過頭來的時候,卻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根本看不清這個人的臉。
「晴兒,晴兒……」那個爽朗的笑聲在叫自己,是尉遲司彥嗎?可為什麼他總是距離自己那麼遠,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自己不再奔跑,那個身影也不再靠近,哪怕是自己向著他奔去,他卻也在後退!
原來兩個人之間總是那麼遠。落寞間,她靜靜的坐在花田之中,她想起這種花叫做薰衣草,它生長在普魯旺斯,它的花語叫做「等待愛情」……
~~~~~~~~~~~~~~~~~~~~~~~~~~~~~~~~~~~~~~~~~~
絢爛的燈光,映照著如夢似幻的t型台。
用最高端的電子科技營造出來的背景幕布,給人感覺這一切就是一個五彩繽紛的夢。
音樂和背景隨著主題而轉換著,美麗的模特們有序的款款而來,迎著台下的鎂光燈和贊嘆聲,這場發布會就此開始。
後台的指揮間里,項飛正看著監視器,凝起的雙眉看得出他的全神貫注。
「難得項總監這麼認真。」一個帶著些些揶揄的聲音飄進來。
項飛轉過目光,昂藏偉岸的身體已經來到了跟前——
「尉遲,你是在夸我嗎?怎麼一點都听不出來。」他輕輕的笑笑,注意力繼續還在監視器上,接著說道︰「你不是應該在貴賓席的嗎?是來檢查我工作的嗎?」
尉遲司彥並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邁步靠在他旁邊的沙發扶手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項飛,你做的很出色,沒必要那麼緊張。發布會很成功。」
############################################
北京大霧,路上堵車,熬夜碼字,困得要命!可憐滴梨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