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血狼堡。
一男一女端坐于石桌前,上面是以鋒利的爪痕刻畫而成的方格棋盤。棋盤之上,黑白交錯,廝殺無息,對弈的正是血狼王景颯與他身邊的親密心月復藍蝶。
末了景颯丟了手中的黑子,不緊不慢地將棋局收好,「你輸了。」
「又輸了,已經是第三盤了。」藍蝶也丟了白子抱怨一聲,面上卻全然不見沮喪之色,仿佛世間萬物在她眼里也不過是一場可輸可贏的棋局罷了。
所以景颯時常會戲稱她是一個厭世者,對一切都抱著看戲的態度。
而藍蝶總會沒心沒肺地笑著承認,但每每會在最後補上一句。
——任何事物,除了你之外。
往往這時候景颯會以沉默應之,今天也不例外。對此早已習慣的藍蝶也不介意,將話題扯回了方才的對弈上,「這局棋,你雖是贏了,卻算是輸了。」
「此話怎講?」景颯奇道。
「換做往日,你會在中盤便發動攻勢,而非步步為營,按兵不動。在不該遲疑的時刻心存猶豫,雖然你在後盤贏了我,卻是險勝,不像雷厲風行的血狼尊者慣常的作風。」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景颯淡然一笑。
藍蝶話中的隱意他听得明白,他早已得知豺族搜尋狐谷的消息,更有多方勢力詢問過他對新立魔君號令妖界的看法,但他至今未對此做任何表態。
藍蝶說的不錯,這的確不像他慣常的作風。
追溯到二十二年前,妖界叱詫風雲的兩位年輕領袖在一夜之間分道揚鑣,雙雙退隱,這其中的原因,是出于愧疚,出于憎恨,還是出于其他未明的情愫,早已經辨不清楚。
景颯只知道,從那時候起自己的心中便種下了魔孽。
那道看不見的屏障,即使光陰荏苒,歲月流逝,也無法消除……
殺意陡然從血色的瞳孔中冒出,景颯一揚手,三枚黑子緊接著擲出,其中兩枚完全嵌入了十米外的樹干之中,而最後一枚,被來人從容不迫地揮手以兩指夾住。
指間的棋子在兩股力道的對撞下破裂,碎成粉末,隨風而散。
一旁的藍蝶吃了一驚,此人是何方神聖,竟能面不改色地接下景颯的子。
「呵呵,多年不見,血狼王的實力還是一如既往。不過這脾氣也是,一見面就出殺招,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九冥兀自笑道,低下頭眉間有隱約的陰沉掠過。化為人類的形貌會使他的神力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下次還是不要做硬接棋子耍帥的蠢事了。
「我不認為對不速之客有手下留情的義務。」景颯冷冷道,目不轉楮地打量著他。
「哦呀,我好像嗅到了很濃的敵意啊。」九冥壞笑著調侃,那透著邪魅的語氣卻听得人心里很不舒服,「不記得我也沒有關系,我只是想來做一筆交易的。」
「什麼交易?」景颯道,他有些好奇是什麼讓此人有如此的自信。
九冥幽然一笑,緩緩地說道︰「——二十二年前的真相。」
此言一出,景颯和藍蝶的臉色同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