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太子大婚。
要說今日的王城最熱鬧的地方是哪里,莫過于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的紫禁宮了。
成親本來就是一大喜事,何況這還是最最英俊瀟灑和藹可親的太子殿下的喜事。
一大早一堆小丫頭就圍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地開始八卦,把那些斐凡和碧凝相識共處的片段描述得繪聲繪色,出神入化,讓某太子很有種「故事的主角真的是他嗎」的錯覺。
當然像蘇瑤之類哭著尋死覓活的大小姐也不在少數,不過終究還是祝福他們的人多。
雖然父皇外出不在,婚禮的家長只有母後在場,不過看得出來她很喜歡自己的新兒媳。偷偷把自家兒子召喚過去念叨什麼女孩子家洞房都會害羞,讓他不要莽莽撞撞地嚇到了人家。
喂喂這還沒天黑呢您老人家的腦袋里都在想些什麼啊!斐凡其實很想這麼說。
等到暈暈乎乎從母後那里出來,斐凡就被一大群人堵在了門口。除去那些調侃戲弄插科打諢的不算,大部分人的目的不外乎一個——來灌新郎倌酒的。
看來作為今晚當仁不讓的主角,某太子的日子注定是不會好過了……
而碧凝那邊的情況相對來說要好的多,除了幾個上妝的侍婢,媒婆之外,基本沒有什麼外人來打擾。
端詳著鏡中的自己,與平日的素裝冷面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也無怪乎人人都說太子殿下當真是前世修來的好福氣,迎娶的太子妃是位少有的絕色美人。
總覺得,還有點像做夢的感覺呢。
上午的時候斐凡抽空來這邊看過她,結果被一堆丫鬟嬉笑著給轟了出去。說什麼殿下難道現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見新娘子,拜堂的時辰還沒到呢,等晚上洞房花燭的時候小兩口再親熱也不遲。
說得臉色紅一塊白一塊的某太子抱頭落荒而逃了。
這樣在屋里從早晨坐到晌午,碧凝不覺有些煩悶,看看太陽離拜堂的時辰還早,便想出去走一走透透氣。
當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身旁下人們的笑容明顯地僵了下,然後就以新娘子應該矜持不宜隨便走動,還是等到天黑拜堂否則壞了福氣之類的話語敷衍。
碧凝對此一笑置之,也沒有再堅持。不出所料,這場婚禮有眼楮在背後監視著她。
不過她沈碧凝要是能輕易被這些眼線擺布,她就當真愧對了天師門下第一弟子的稱號。
神不知鬼不覺地模出一張替身的符咒,碧凝以最快的速度卸了婚服鳳冠,換了身方便的素衣從窗戶翻出了房間。
嘴角不由地揚起一縷得逞的笑意,現在的「新娘」可是如他們希望的那樣,安安靜靜地如同傀儡一般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呢。
不知道斐凡在那邊忙些什麼,總感覺最近的他有些心神不寧,但每每問他他卻什麼都不肯說。以碧凝的了解斐凡一定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她,而且那件事極有可能跟她有關。
不是說好了要一起找出真相的嗎?這種對她有所隱瞞的態度算什麼……
懷揣著這份不安,碧凝拿起發帶將頭發扎好,加快了步伐。
應付糾纏不清來敬酒的客人花費了斐凡不小的工夫,好在有多年偷溜出宮的經驗,加上對宮中地形的熟悉才讓他順利躲過了一劫。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引蛇出洞的計劃大致要進入收尾階段了。
心跳微微有些加速,這幾日斐凡將自己關在房里埋頭研究手邊的資料,時間跨度長達幾十年。憑借過目不忘的天分和天才的智商,他順藤模瓜地搜索整理,竟然逐漸發現了一個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陰謀。
而他至今沒敢告訴碧凝這件事,因為它的源頭牽扯到的是她最敬愛的師父。
斐凡不想讓碧凝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所以他決定單獨去確認那個真相。
如果事實像他所推測的那樣,那個人,今天一定會出現在那里。
停在了皇家密室的入口前,斐凡平靜了一下心緒,推開了面前的門。
已經有人在里面了,而且是並不出乎他意料的面孔。
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斐凡上前,平靜地望著面前之人道︰「要喝愛徒的喜酒您是否走錯了地方……玉清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