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益成鳴的講述,雍博文那種流年不利的感覺越強烈了。瞧瞧,好不容易逃出日本,一門心思地想回中國,結果道上就踫上海底地震引的海嘯,掙扎著總算逃上岸,居然又落到了這麼個無法無天的地方,一個衰字怎麼形容得了這該死的運氣。
「那怎麼才能從這里離開?」雍博文感慨了一會兒,這才接著問出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這里是什麼地方都不要緊,反正他只是路過灌水的,只要能及時離開,這里別說是黑幫聯合國,就算是惡魔聯合國,跟他雍大天師也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益成鳴道︰「那些黑幫都有自己的運輸船,要想離開這里,只能搭他們的船走。普通的船已經不會到這個地方來了。對了,島上還有漁船,不過現在已經沒人真的用心去打漁了,他們都會給那些黑幫服務,幫著運輸東西,一趟下來賺的錢比打十次漁都多。要想讓他們乘你離開小島,得花很多錢。還有一些偷渡組織也能帶你們,當然也得花錢。」
雍大天師從打到了日本兜里就沒見過錢,此時囊中羞澀的都不好意思招呼小偷光顧,一听想要離開就得花錢,而且花的還不少,眼楮就有些長,但轉念一想,五十鈴嘉兵衛那是做好準備逃出來的,或許身上能有些錢,當下顧不得再問其他情況,連忙站起來出去,打算先問問五十鈴嘉兵衛身上有多少錢,眾鬼不明所以,但想到老板說過為了安全起見,暫時得先跟著他,不能自由活動,自是不敢違背,便稀里呼嚕地跟在雍博文後面,都奔前廳而去。
剛走了兩步,雍博文突然感覺前廳里有法力波動,明顯是有人在使法,跟著便听五十鈴嘉兵的怒喝與岩里麻央的驚叫同時響起,一個尖厲的聲音大笑著地道︰「我還在為是什麼厲害角色敢來破壞本天師的法陣,想不到卻是你們幾個連點法術都不懂的家伙。哼哼,既然落到本天師手里,那本天師就不客氣了地笑納了!」
雍博文一听那設置如此惡毒法陣的家伙果然找上門來,還欲對五十鈴嘉兵衛等人不利,不禁勃然大怒,一個箭步沖進前廳,大喝道︰「住手!」然後目瞪口呆!
五十鈴嘉兵衛、岩里麻央和瑪利卡都被一團烏光籠罩著,懸在半空。五十鈴嘉兵衛和岩里麻央拼命掙扎,卻好像陷進了蛛網里的飛蟲無法擺月兌。那團烏光延出一條細線,直通向房中央的地面,細線的末端赫然握在一只老鼠爪中!
瞧這老鼠肥頭大耳,皮毛光滑,堪比一只小貓,站在屋地中央,兩足而立,身上居然還穿著一件燕尾禮服!
居然是一只自稱天師的老鼠精!
雍博文大為驚奇,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妖怪!
那老鼠妖怪被雍博文的大喝嚇了一跳,扭頭瞧了一眼,嚇得媽呀一聲慘叫,扔了烏光細線,一頭就往地上鑽去,那地面上原本很平整,此刻卻多了個窟窿,想是這位老鼠天師進來時打的地洞,現在想原路返回溜之大吉。
雍博文哪會放它逃走,念咒使法,伸指虛虛一點,那老鼠天師登時凌空而起。
老鼠天師卻不是知身周變化,抱頭往下鑽了一會兒,才覺出不對,抬頭一瞧,不禁嚇得渾身抖,哀叫道︰「法師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老人家,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兒的份上,放過小的一碼吧。」這老鼠精本事不成,眼力卻有,一看雍大天師身上法力澎湃,深不可測,便知自己不是對手,干脆放棄對抗,只希望自己的好態度能換來個從輕落。
可它剛才那翻話,不光雍博文听到了,那群惡鬼也听到了。一听就是這只老鼠設的法陣把他們困在這里不得解月兌,一時群情激憤,吶喊著打死這鼠崽子就沖上去,要活生生撕了這老鼠天師。老鼠天師慘叫一聲,無計可施,只能閉目等死。
雍博文微一皺眉,喝道︰「都給我回來!」可那群惡鬼群情緒激動之下,卻連他這老板的話也不肯听了,雍博文捏了個雷法劈,憑空轟隆一聲炸響,登時把那群惡鬼炸得人仰馬翻。
「都回來,記不得合約上的內容了嗎?」雍博文怒道,「剛簽了約,就不當一回事兒是吧!」益成鳴悲憤地道︰「老板,這家伙就是害我們被困在這里的罪魁禍啊!」雍博文搖頭道︰「他要真是那個施法的法師,我也不會放過這種惡毒之輩。不過,它不是!」老鼠天師一听連忙叫道︰「天師慧眼如炬,這里的法陣不是小的設下的!」益成鳴懷疑地問︰「老板,你怎麼知道?」雍博文道︰「它的法力太低,就算是現在的水平也不足以設下那樣的法陣,更何況八年前?」在這方面,雍博文便是無可置疑的專家了,听他這麼一說,眾鬼雖然還有些懷疑,但也只能接受,暫時壓制怒氣,乖乖退到雍博文身後。
雍博文把老鼠天師提到眼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原先是什麼地方妖怪?為什麼會來這里?這個法陣是誰設置的?都仔細跟我講一遍,只要不說假話,我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就饒你一命!」
老鼠天師兩爪一合,先沖雍博文做了個揖,道︰「多謝天師饒我不死。小的名喚灰皮,原是中國的一只老鼠,曾在長白山下修行,花了三百多年時間才初步化去喉間梗骨,能說人言,後來妖統陣線的黃皮大王路過長白山,便捉了小的去做隨從。小的在妖統陣線混了幾十年,一直沒什麼長進,也就沒能參加戰事,妖統陣線戰敗後,小的隨著黃皮大王逃離中國,到了歐洲,在波蘭那里加入了異種聯盟,跟著那伙狼人廝混,後來異種聯盟跟法師協會作戰,黃皮大王不幸戰死,小的沒什麼本事,不敢在那地方再呆,就舉家逃到了這里。當年來了這個地方,我看這醫院荒僻,原想安家在這里,卻無疑中現這里設了法陣困著好些鬼魂,小的法力低微,不敢進來,又怕這設法陣的法師回來現我們,便連忙逃走,在島後的棷林里住了下來。這法師陣是誰設的,小的實在不知,這幾年來也沒見過有法師回來察看這里。小的這些年修行進展緩慢,見這里有鬼魂,但起了歹心,想等這些惡鬼成型,便來將它們捉了回去煉化,增進功力。只是小的法力實在太低,直到現在也修不煉化惡鬼的水平,只能一直侯著,又在這醫院里設了個小小的法術監視,昨晚小的感覺到法陣被破本想過來察看,可正值雷雨,天地間充滿雷氣,小的這種低級妖怪最怕這種雷氣,也不敢出來,直到今早雨停雷散,才偷偷過來察看,只見到天師的幾位隨從,還以為是他們無意中破壞了法陣,因他們破壞放陣,使那些惡鬼自由,壞了我煉化惡鬼的計劃,所以小的一時暈了頭,才想捉他們去修理一翻。小的句句實話,還請天師放過小的吧。」
這老鼠天師倒是個實在妖怪,雍博文只是簡單一問,它倒好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老底身家全都抖了個干淨。雍博文听著不禁有些好笑,又問︰「你在島上這麼久了,可見過其他會法術的人或是妖怪嗎?」老鼠天師把個小腦袋搖得跟個播浪鼓似的,「不曾見過,像小的這種水平,若是島上法師,也不敢隨意出來亂晃了。不過……小的卻在鎮上其它地方見過一些法陣布置,想這里原先是有些法師的,只是不知什麼原因離開了,現在也沒有回來過。」雍博文點了點頭,轉頭問了問五十鈴嘉兵衛,確認了他們都沒有受到傷害,便把那老鼠天師放下,道︰「我看你身上沒什麼陰怨之氣,想來也沒做過什麼害人的事情,就放過你了,你走吧。只是這陣中的惡鬼已經被我收服,現在都是我的屬下,看到他們,不可以傷害。」「那是自然,借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傷害天師的手下。」那老鼠天師落到地上,沖著雍博文行了一禮,赤溜一下鑽進洞里逃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回頭又對那些惡鬼道︰「既然島上沒什麼法術界人士,也就沒什麼危險了,你們出去逛逛吧。普通人看不到你們,可你們也不要惹事,若是听到我的召喚,就要及時歸來。」眾鬼一听大喜,紛紛答應著,一哄而散,順著窗門縫隙跑得溜干淨。雍博文這才問五十鈴嘉兵衛身上帶沒帶錢。五十鈴嘉兵衛為難地道︰「逃出日本的時候,身上倒是帶了些錢應急,可是昨晚海嘯的時候,這錢都掉光了,現在身上卻是一點也沒有。」雍博文不禁愁道︰「這可怎麼辦,沒有錢,可就離不開這里了。」五十鈴嘉兵衛連忙問是怎麼回事兒,雍博文將這里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五十鈴嘉兵衛便笑道︰「法師您這就糊涂了,身上沒錢有什麼打緊,既然這里國際黑幫眾多,那通訊肯定不成問題,應該還有銀行,只要聯系一下家里人,讓他們給你往賬戶里打些錢,不就都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