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輕輕的推開寺門,朝陽已經漸漸升起,在陽光的照射下,寺內也是顯的幽暗,隱約能看見細小的灰塵就在空中漂浮,這個神僧也太過懶惰了吧?連自己住的地方都不打掃,又何談救人?
夕顏一邊感嘆,一邊圍著大堂走了一圈,除了中央放的金剛像,這廟中竟然空無一物。
連金剛像前的香爐也是很久沒有用過了,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夕顏忍不住奇怪,為什麼這寺竟然這麼破敗,連個小僧人也沒有,那神僧是如何吃飯起居的?而且這寺中為何沒有觀音和佛祖,反而敬的是金剛?
難道現在佛教還沒有傳過來?也不對,按年份的話,現在正是佛道繁榮的時候。難道是有什麼差錯?
她正要再走出門口,冷不防房梁上垂下了一個布帶,正落在她的面前,夕顏嚇的跳到一旁,抬頭向上看去,這一眼,哭笑不得。
原來這神僧是睡在房梁上的,也真是奇怪,放著好好的房子不住,卻去睡那高高的房梁,他難道不怕夜里摔下來?
夕顏盯著那布帶看了一會,梁上的人卻沒有動靜了,夕顏等的不耐煩,竟然起了頑皮之心,她輕輕的拽住布帶,看那上面的人沒反應,于是猛的向下使勁一拉,只听得砰的一聲,真的摔下來個人。那塵土起的太多了,刺激的夕顏咳嗽不已。
她正低頭掩面,有個人激動從地上跳起來︰「是誰欺負我老頭子?不想要性命了?」
夕顏吃驚的看著那個年約五六十歲的人,突然大笑起來。
這個名叫玄機的神醫卻原來是這副模樣,身材不是很高,胡子倒是很長,白白的一直垂到胸前,衣服像是偷來的一樣不合身,怪不得長長的衣帶會落下來,而且落下來他好像沒有提防,弄了一身一臉的灰塵。
那老人正哎呀啊呀拍打他身上的塵土,埋怨不已。
夕顏終于覺得自己笑的太過無理了,趕緊上前拜訪︰「前輩,我前來求醫,剛才多有得罪,請您莫怪!」
那老人瞟了她一眼,仍是在心疼他的衣服︰「哎呀,這衣服弄髒了,這也破了,那也有個口子。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夕顏听他的口氣,趕緊說︰「前輩,你若肯救外面的人,十件八件我都可以買給你。」
那老人聞言終于樂了︰「你買給我?」
夕顏點了點頭。
那老人便整了整他不合身的衣衫,又看了夕顏一眼︰「你可不許耍賴。」
夕顏愣了一下︰「那是自然,對前輩,哪能失言。」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出門查看了。
夕顏奇怪的想,難道這神醫這麼容易就給人看病?那為何剛才那人竟然只在門口呆坐,也不進來相求?
突然外面哎呀之聲不斷,听著都像是痛苦的喊叫,夕顏趕緊也沖出去看個究竟。
只見那神醫東拍一掌,西踹一腳,被打的人不敢還手,只以為是什麼治療手法,卻疼痛的忍不住喊叫起來,一時間,古廟中哀聲遍野。
夕顏及明月秋夜都呆呆的看著那神醫在人群中翻飛。
明月在一旁悄悄問夕顏︰「你確定這是神醫?怎麼行事如此怪異?」
夕顏喃喃的說︰「可是那寺中只有他一個啊,而且我求他救人,他也沒說什麼。」
那年輕男子卻忍不住皺起眉頭,直盯著神醫看,像是在疑惑什麼。
等那神醫把地上的人挨個都打了一遍之後,他很快的飛到夕顏的面前︰「衣服。」
夕顏恍然大悟︰「神醫,這里沒有賣衣服的,我要帶你去城中買。」
那神醫竟然吹胡子瞪眼︰「你這小丫頭,竟然敢騙我?」
夕顏趕緊解釋︰「不是不是,神醫,你看這鄉野村間,哪有什麼漂亮衣服,還是城內好東西多,是不是?你要不和我一道進城?」
那神醫切了一聲︰「哪個城我沒進過?還讓你帶我去?小騙子,你就是小騙子、」
夕顏苦笑了一下,也顧不得明月她們的奇怪眼光了,還在盡力解釋︰「老爺子,我哪敢騙您呢?您跟我走,我自然少不了你的十件衣衫。」
那神醫擺明了是不信,正喃喃的說她失信。
那年輕男子走上前來,對夕顏做了一揖︰「謝謝姑娘相助,我也不失言,在下……」
夕顏只顧著盯著他,等他說出答案,卻在此時,一個聲如洪鐘面色紅亮的人出現在古廟門口︰「師弟,你又來給我搗亂。」
眾人都看過去,只有剛才的神醫悄悄起步離開,那人眼尖,看得清楚,飛身過來一把抓住了神醫。
神醫竟然討好的一笑︰「師兄,你回來了?我正要回我的木屋去。告辭了!」
還沒等他走,那人又擋在他的身前,扯著衣衫不依︰「你又何時盜了我的衣衫,還弄成了這副模樣?」
在場的人終于听出了門道,夕顏更是目瞪口呆,原來這第一個神醫竟然是假的。
那年輕男子趕緊去查看他的兄弟,怕有什麼閃失。
真正的神醫見他如此舉動,多少有些不快︰「我師弟絕不會對他們做什麼手腳,你且放心。」
玄機比他師弟高出不少,雖然是六七十的年紀,可是體健康魄,對那師弟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毫不費力的把他拎到了寺中。那師弟竟然毫無反抗之心,乖乖的依師兄而行。
夕顏趕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