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倒是我先抬起頭來,「喂。」
「叫我?」他也回過神來。
「不叫你難道叫鬼?」我已經自動無視了逸軒的存在,反正逸軒也不會介意。
他展顏一笑,如同春日初晴,生生的晃了我的眼。這家伙還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我月復誹著。
「你也別難受了。」我說道。「人生確實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不如,我們就將這桌菜當作各種的不如意,全數吃下肚子!」
他看著我的眼楮一亮,「好啊!」他笑道,「須知人生在世,也無非就是活著,想的多,煩惱的多,不如不想,讓煩惱統統下肚!」
我一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個明晃晃亮晶晶的大手印!他低頭一看,也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我一下,那力道之大,差點沒將我拍到桌子下面去,我勉強的坐直,他已經將一盤子雞挪到了我的面前,「吃!」
「好,吃!」我興起,還叫了一壺酒來,兩個人竟然推杯換盞的喝了起來。
到最後,煩惱有沒有叫我們兩個都吃下去我是不記得了。我只知道他漂亮的臉蛋在我的面前變成了兩個,然後是三個……
我用油乎乎的手捧住了他的臉,正色的對他說,「你別動,動了我就看不清楚你了。」
他果然很乖,沒有再動,可是我依然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就好象我看不清楚爹爹的樣子一樣。
我不由得悲從心來,嚎啕大哭起來。
逸軒本是想勸,不過手伸了一半就停下了。我想他可能也是覺得我壓抑的太久,也需要盡情的釋放一下吧。
那人卻顯然是被我的哭聲給嚇到了,手忙腳亂的給我擦眼淚,他也喝的迷迷糊糊,最後竟然索性攔我入懷。逸軒大驚,忙要將我和他分開,卻被我一把推開,抱著他痛哭流涕。
我不認得他,也不想知道他是誰,反正明日,我們就再無往來,即便這麼任性一回,待他酒醒之後也不會記得我是誰,我也會忘記他的存在。
我哭的很盡興,將鼻涕眼淚盡數擦在了他的身上。
逸軒看不下去了,終于將我從他懷里拽了出來,「公子,您喝醉了。咱們回去吧。」
我迷迷糊糊的點頭,剛站起來,腳下就是一軟,整個人朝前撲倒,被逸軒一把撈住,他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索性將我扛了起來。
我嘴里嘰嘰咕咕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嘮叨點什麼,反正就這麼被逸軒扛了一路,我也嘮叨了一路。
等快走到自己家後門口。我被逸軒的肩膀頂的實在受不了了,于是猛拍著他的後背。
「放我下來。」我叫道。
逸軒忙不迭的將我放了下來。
我一把將他推開,跑去了牆角,扶著牆,哇的一下全數吐了出來。
逸軒在後面拍著我的後背,等我好不容易吐完了,人也清醒了些。
我讓逸軒站後面去點,他擋著,我都覺得透不過起來了。
逸軒听話的後退了兩步,不過還是做好了隨時扶住我的準備。
我扶著牆,朝前走了兩步,頭實在是暈的可以,索性站住,呻//吟了一聲。「這酒這麼難喝,為什麼你們還都喜歡喝酒?」我嘟喃著,身子靠著牆壁緩緩的滑下,坐在了石階之上,抱著頭痛苦的搖著。
就在我話音剛落,我身側的門吱呀的一下打開了,從門里緩緩的走出一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方白帕伸了過來。
我一怔,順著白帕看了過去,忽而吃吃的笑了。
「逸軒,快來看,見鬼了!」我笑道。我果然是喝醉了,不然怎麼會見到慕容鈺這個大頭鬼?
「擦干淨你的嘴巴。」那人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不無厭惡的看著我,用手一掩自己的鼻,「還有你馬上派人將我家門口清理干淨!喝到這麼晚就算了,居然還吐在我家門口。」
我的嘴角一陣抽搐,原來自己沒錯,還真是慕容鈺這個大頭鬼?這麼晚他不睡覺,在這里嚇人嗎?
還有我明明吐的是自己家門口好不好?我回頭一看,果然……我吐的位置分明是他家的牆角。
管他是誰家的牆角,我抬手打飛了他遞來的手帕,然後手腳並用的爬回了自己家門口,抱住了我家後門的小石頭獅子,看著慕容鈺吃吃的一笑,「獅子,獅子,你都比那個家伙好。」我笑著拍著獅子頭說道。
「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那個人了。」我說完,身子就軟軟的滑下,我也想站好啊,可是我腳軟啊……
逸軒和慕容鈺幾乎是同時朝我伸出手來,只是慕容鈺的手在踫到我的衣袂的時候,卻縮了回去,而我被逸軒抱了起來。
「讓慕容世子見笑了。」我躲在逸軒的懷里听到他說,「一會侯府自會派人將世子門前清理干淨。」
說完他就抱著我進入了自己家院子。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嘴角滲出了一絲苦笑。
從今日之後,我想我大概再也不會去糾纏慕容鈺了。
大都,華燈如晝,而我心里作為少女的那盞華燈卻在今日因為慕容鈺的舉動而變冷,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