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一過,整個大都就恢復到了往昔的平靜之中去了。
國子監也開學。雖然我已經繼承了爵位,但是朝廷並無我的職位,而且學業卻還是要完成的。所以我要去國子監上學而非上朝。
一大早天還沒亮,逸軒就連拖帶拽的將我從溫暖的被窩之中挖了出來,在我眼楮都沒睜開的狀態下就給我洗了臉,套上了衣服,然後將依然迷迷糊糊的我塞進了馬車之中。
等馬車穿過安定門在成賢街停住,我才有點清醒過來,因為宿醉,頭痛的要死,我哼哼著,抱著自己的腦袋跳下馬車。
因為是新年開學第一日,國子監祭酒大人率領著司業,主簿,太學博士等眾多大人在門口迎候著。
早有京城貴冑子弟陸陸續續的進入國子監,在門口朝各位大人行禮。
我本想也去行禮的,逸軒卻在我身後小聲的提醒著,「侯爺乃是正一品。」我一怔,哦,對了,那國子監祭酒不過也只是從三品,斷無我向他行禮的道理。于是我昂首闊步的做過去。果然經過大門的時候,祭酒大人率領眾人齊齊的朝我行禮。我揮了一下手,嘴里客氣,「眾位先生早。」心里卻已經笑的打跌。
「侯爺早,給侯爺請安。」眾人齊聲答道。
我用目光橫掃了一下對我畢恭畢敬的諸位太學博士,心里那個美啊,往日打我板子的氣概哪里去了。只是這種想法頗為小人罷了。我雖為侯爺,不過是世襲的爵位,在朝中並無實職,與他們相比,我也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罷了。
一想到這個,我就偃旗息鼓,一低頭鑽進了國子監的大門。
李凱那幾個混貨比我到的早,在書齋里高聲笑談著,見我進去,他們幾個人相互之間使了個眼色,湊到了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什麼,眼神還不住的朝我飄,好像是在嬉笑。
我瞪了他們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打了一個大哈欠,然後就朝椅子上一靠,看著窗外的景色,頭還是痛啊,還是痛,昨天吐的稀里嘩啦,今天早上我也不想吃早飯,現在胃也在和我鬧別扭,一陣陣的抽。
這書齋,逸軒是不能進來的,作為我的隨從,他要和別人家的書童一起到後面的別院休息,只有等下學了,他們才能陪同各自的主子回府。
一當侯爺,本來還與我交好的幾個人也不敢過來與我說話,只是打了招呼就遠遠的看著我,我也懶得多說什麼,昨夜宿醉,我現在頭還一個有兩個那麼大,現在胃也在抽痛,還是清淨點好。一時間,我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線從他們之中給分割了出來一般,涇渭分明,他們在那邊,我獨自在這邊。
慕容鈺姍姍來遲,李凱笑著將他拉了過去,他只是淡淡的一笑,就輕松的融入到那伙人當中去。
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耷拉下眼皮,他自是不會朝我看的。心里有股淡淡的悵然郁結,若是往日我早就已經腆臉湊過去了。只是現在我一動都不想動。
我坐在角落里听著他們在一邊說笑,隨手拿了書桌上放著的書,這是今日要學的課程,只是用指甲在書的封皮上劃著,沒成想,這書的封皮居然這麼不結實,生被我的指甲戳了一個大洞。我一怔,打開書,卻赫然發現在隨手被我翻到的那頁上有著三個大字,「死斷袖」。我的心一緊,又翻了幾頁,發現每一頁上都被人用毛筆劃拉了這幾個字。
字形極其丑陋,如同蟹爬,一看就是出自李凱那個混貨之手。
我的臉上頓時血色皆無,氣的渾身發抖,我猛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李凱!」我叫道。
李凱那邊轟然大笑,看到我氣的如同篩糠,知道我是看到了他們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