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軒不贊同的看著我跨坐在牆頭的琉璃瓦上。
「侯爺,夜已經深了,這樣不太好吧。萬一世子要是睡下了怎麼辦?」現在他不是暗衛,不能跟著我一起翻過牆頭,只能站在牆這邊等我。他一臉擔憂的仰頭看著我。
「不要緊。慕容鈺沒睡呢。況且有小八跟著,沒什麼事會發生。」慕容鈺也是夜貓子,向來睡的很晚,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他現在一定在晚馨齋里讀書。揮了揮手,我讓逸軒回去,小八會在暗中保護我。今天應該是她當班。
小八是暗衛之中唯一的女性,與我亦是無話不談的好友。我朝小八隱匿的位置看去,那里一道寒光閃過,應該是小八的飛刀反射出來的光芒。我咧嘴一笑,知道她在看著我。那道光芒便是她故意弄出的。
慕容鈺那人的生活過的無趣的很,每日清晨起來就是練功舞劍,中午在國子監度過,晚上則在自己的書齋之中苦讀到半夜。他的家教甚是嚴格,武陵侯以武功傳家,他爹爹是標準的武夫,卻從小就要求慕容鈺文武雙全。我曾見過他爹爹武陵侯拿鞭子抽他,只因為他一招劍術沒有習好。若是我的爹爹,那是半根手指都不會踫我,疼我還來不及呢。
說起來,我很少看到他笑,我想若不是我以前經常去騷擾他,他的臉上大概除了冷漠就不會有別的表情了,偏生他這一副冰塊一樣的面孔卻是迷的京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婦要死要活的。
熟門熟路的跳下了牆頭,我熟練的避開了他家護衛巡邏的路線,直接模進了晚馨齋。武陵侯府的守衛還真是成問題,千年不換,倒是方便了我。
果然,晚馨齋里並無其他人,他素來喜歡安靜,讀書的時候尤其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只要一進晚馨齋,連個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沒有。
「什麼人?」我還沒靠近晚馨齋的門,就听見他如冰似玉的聲音從書齋之中傳了出來。
「是我是我。」我忙高聲叫道,猛然推開了房門,若是我再叫晚一點,就指不定從里面會飛出點什麼了。
話說我小時候,就曾經被他用一只筆筒砸破過腦門,還好沒落下疤痕。反正從那次之後我是學乖了的,在他還沒出手之前,我就趕緊自報家門,不然的話,以他現在的力氣,再扔個什麼筆筒出來,我的腦袋直接就不用要了。
他雖然不喜歡我,不過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還是不會故意出手打我的,因為打了我的下場是他比我還悲慘。現在我也已經是安平侯了,他更是不會輕易的對我動手。
晚馨齋里布置的很簡單,是他們武陵侯府一貫的風格,武陵侯總覺得若是家太過豪華舒適會讓自己的兒子產生惰性,所以晚馨齋之內除了落地的碩大書架之外,就僅僅只有一張書桌,一張太師椅,外加一個供他小憩的軟塌了。
書桌上一盞紗燈將晚馨齋內染上了一室的昏黃。
慕容鈺坐在桌案之後,似是剛沐浴過不久的樣子,淡淡的馨香飄散在書齋之內,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書齋之中地龍燒的火熱,溫暖如春,他僅著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肩上披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長發微潮,用一根素色的發帶松散的束著,垂散在他的身後。
他的手中攏著一卷書,見我進來,他的眸光微微的一閃,隨後輕輕的蹙起了眉頭。
「不知道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他用他清冷的語調說道。雖然這麼說,不過他卻是坐在書桌之後,連半點要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沒有。
我嘿嘿的一笑,走了進去,順手關上了房門,「外面很冷。」我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氣說道,初春的夜晚,寒意料峭,我就穿了一套朝服,還真凍的手腳冰涼的。
爬牆過來找他是我睡不著的時候常干的事情,若是以前,我撒歡打諢,什麼都干,可是今日不知道怎麼了,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卻是好像與以往不一樣了。
我有點尷尬的站在晚馨齋里面,只是傻愣愣的看著他,沒有像以前一樣,一個健步沖過去先去奪掉他手里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