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去江南一趟?」就在我糾結該不該告訴赫連懷遠關于太後和趙太傅的事情,而且要怎麼告訴的時候,赫連懷遠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的面前,笑盈盈的說道。
我猛的一抬頭,「啊?」
「啊什麼啊?」他笑著皺眉,抬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朕問你想不想去江南一趟!」他雖然在皺眉,不過言語之間並無不悅。
「陛下要臣去,臣自然是要去。只是……」我頓時回悟過來。
「只是你答應過太後不入朝堂是不是?」赫連懷遠笑道。
「陛下英明。」若是被派往江南,必是以陛下欽差的身份,而之前為了消除太後的疑慮。我曾在她面前許下了不入朝堂的諾言。
「這個自然可以放心。」赫連懷遠笑道,「朕派你的這個欽差是去替朕收集江南好玩的物件去了。就如同蘭陵春釀一般。太後不會阻攔。」
見他笑的如同狐狸,我的嘴角微微的一抽,是誰說這個陛下生來愚笨,不堪大用的?那人真該拉出來重打三十大板才是。他一邊派我去找什麼蘭陵春釀,一邊已經在宮里打下的伏筆,讓太後真的以為他是因為貪玩所以才貪圖那個新鮮,而讓我去江南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蘭陵春釀無新酒的事實也進一步證明了那些所謂豐收的奏表全然是放屁。至于江南之行,赫連懷遠必定有他的打算。
我的肩頭一沉,赫連懷遠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抬眸看著他的面容。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去,換來的是一種凝重和莊嚴,「重宇,這個宮里能幫我的人並不多,江南的鹽道控制在趙太傅的手中,稅收比起你爹爹在世的時候的一半。我知道這些錢已經全然落入趙氏一門的囊中。我要你去江南,替我除掉現在的鹽道總督趙仲平。」
我一驚,除掉……什麼意思?是殺掉的意思嗎?赫連懷遠剛才稱呼我為重宇而非杜念雲,而且將朕字換成了我,就是在以一種朋友的身份拜托我。
我爹爹在世的時候,江南鹽道是與我杜家親近的人,爹爹纏綿病榻之時,趙太傅找到了前任總督貪污的證據,上表朝廷,前任總督被太後斬了全家,現在任上的這個趙仲平乃是趙太傅的一個遠房佷子,素有青天美譽。
我去江南頂著為陛下尋寶的名而殺一個素有青天美譽的官員……這個難度那是相當之大啊。雖然赫連懷遠與我都知道那有著青天美譽的家伙實際上並非什麼青天,別的不說,單就他掌管鹽道以來,稅收一半落入趙家囊中就足以治他一個死罪。
「江南呈遞上來的奏表上稱,如今私鹽販運猖獗,私鹽價格只有官鹽價格的三成,百姓都選用私鹽而非官鹽,是以鹽道的稅收少了近乎一半」赫連懷遠說道,「你這次去江南,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替朕打了那幫猖獗的私鹽。」
我頓時暗中抹了一把汗,憑什麼赫連懷遠會覺得我有能力能打擊到私鹽的販運……我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他看著我的目光炯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莫非他已經暗中查明那私鹽的販運是掌握在杜家的手里的?
不能吧……杜家的私鹽販運早在先帝即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先帝在位那麼長的時間都沒弄明白是誰在他眼皮下販運私鹽,赫連懷遠憑什麼才登基一年就知曉了呢?
應該是我多慮了……
私鹽的價格確實比官鹽的低,也只是略低,哪里有三成那麼夸張的說法,若是赫連懷遠這麼說的話,應該是不太清楚江南的私鹽。
「陛下,江南私鹽販運由來已久……」我本是想說,單憑我一個沒權的欽差,哪里有本是動的了根深蒂固的私鹽販運的,只是我說了一半就被赫連懷遠給打斷了。
「是朕想多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朕是心急了,重宇此番去江南只要替朕收拾了趙仲平就好了。」
我的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低頭應了下來。
收拾了一個趙仲平,趙家並非無人,還會有第二個趙仲平,第三個趙仲平,不過這已經不是我能管的了的,這就是赫連懷遠該發愁的事情了。
我緩緩的站直自己的身體,若是江南真的成行,只怕以後太後與趙太傅會更加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