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受我影響,我也受她影響,來個跟《少女的華燈》對應的標題。)
我從事這個行當由來已久,久到我已經被尊稱為「某老」。其實我的模樣一點都不老,因為神仙都長生不老。算了,你懂的。我懶得解釋了,叫我月老就月老吧。
我的工作說復雜不復雜,就是拿根紅線把兩個活物一栓,管它栓的是男是女,是人是獸。于是,凡塵俗世有了異、性、戀,同、性、戀,人、獸、戀……
可別以為這一栓就如此簡單,栓不栓得住還得看緣分,是的,緣分,不是猿糞。
為了這緣分,有人求佛求了五百年,有人修仙修了一千年……這所有的有緣人,我都傷不起啊。有木有!!!
千萬年來,我立足本職,愛崗敬業,以高度的政治責任感、強烈的事業心、務實的工作作風、認真的工作態度,扎實有效地推進「牽線」工作的開展,將這一行當干得風生水起,從未出過什麼ど蛾子。
但到了大梁昭平元年,我懵了——屬于大梁安平侯世子的紅線竟然詭異地分岔了——彼端伸向了不可相交于一點的兩極,嚴重打破了一條線段只有兩個端點的定理。
淡定,淡定,再淡定。
對于這起突發事件,我無能為力。我只負責制造紅線,為有緣人綁上蝴蝶結,不負責牽線成功前的一切準備工作,以及其後的一切修理維護。
緣起,線牽。
緣滅,線斷。
皆與我無關。
昭平二年上元節。
慧光寺的和尚們扎了彩燈,我為每兩盞相同的彩燈之間系上了一條紅線,拿一樣彩燈的倆人會成就一段姻緣。此間只有一個例外——那條分岔的紅線,我栓住了三盞一模一樣的彩蝶燈。
果然。
武陵侯世子慕容玨第一個拿走了彩蝶燈。
接下來,是他。那個毫無預警地被紅線延伸的另一端牽住的男子,拿走了第二只彩蝶燈。
已成為安平侯的杜念雲,有些失魂落魄地晃悠到攤主面前,摘下了最後一盞彩蝶燈。
彩燈相會,緣牽一線。
當杜念雲冷眼看著慕容鈺將彩蝶燈燒成灰燼,她心中那盞少女的華燈驟然破碎。
我隱在月上,靜靜地望著杜念雲手中的紅線彼端慢慢收攏,復歸于一,忍不住微微嘆息。
慕容小子,你可知,你毀那燈的同時,也親手毀了屬于你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