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龍小雨毫不吝嗇的夸獎。「難怪干爹會由著你胡來,原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與其垂死掙扎,或坐以待斃,還不如順水推舟,會有一線生機,逆境轉為順境。水能覆舟,皆能載舟,不愧是干爹。」
龍小雨可以想象出當時她跟干爹的險境,他們還得多虧赫連胤對他們手下留情,不然就是有十個干爹加起來,也不一定能逃出升天。就這赫連府的端水丫鬟,武功都如此了得,干爹的武功還不如果果,輕功了得一樣插翅難飛。「果果,真看不出來,小時候的你怎麼這麼好騙啊?別人挖陷阱,你就乖乖往下跳。」
龍小雨的話很不中听,說她笨也要說得含蓄點,用得著說得那麼直接嗎?姑蘇果果拍掉龍小雨掐著她鼻子的手,離開他的懷抱坐直身子,將心中多年的積怨一古腦地怒吼出來。「我那知道她會騙我,她跟我的遭遇雖不同,卻差不多,有情人不能成眷屬是多麼悲催的事情。她一旦嫁人,他們就只能兩地相思,你知道思念有多折磨人。她說她叫司馬然欣,我也去暗中打听過,司馬然欣真的是赫連胤的未婚妻嘛!」
龍小雨一愣,他豈會听不出姑蘇果果話中的意思。
「司馬然欣是赫連胤的未婚妻沒錯,可惜,司馬然欣為了救自己的弟弟,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龍小雨看著錯愕的姑蘇果果,無奈的搖著頭,這丫頭,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啊?」姑蘇果果瞪大美眸,怎麼會這樣?司馬然欣十五年前就死了,她十年前才來罪惡之城。「司馬然欣死了,那救我的那個是鬼嗎?」
「這個就只有罪惡之城的人能給你答案。」龍小雨又將姑蘇果果抱在懷里。「我能查出司馬然欣的事情就已經是奇跡,在罪惡之城里想找出一點誅絲馬跡,比登天還難。」
「喔。」姑蘇果果乖巧的點了點頭,答案對她來說還有屁的用,她只震驚赫連胤的未婚妻竟然死了,他設計讓自己跟他拜堂做什麼,還故意放走她,現在又糾纏著不放。他葫蘆買的是什麼藥啊?
龍小雨揉搓著姑蘇果果的秀發,寒聲警告道︰「不許私下跑去跟赫連胤見面,千年赤煉蛇我自會想辦法手到擒來。」
一諾千金,赫連胤很大方,若大的院子里就只住著姑蘇果果跟龍小雨,怕向岐路打擾他們,特意給向岐路換了所院子,除了給他們送飯菜的丫鬟,沒有任何人去打擾他們,赫連胤自然也不會沒事跑去找打擾。
龍小雨也很老實,除了陪著姑蘇果果在院子曬太陽,就是天南地北的聊,氣氛很和諧,他們誰也沒提曾經的事。因為珍惜,姑蘇果果將赫連胤的話拋出腦外,只想沉靜在這短暫幸福里,自然也不會提起那些讓龍小雨生氣的事。人生的悲歡,得與失,隨著生命快走到盡頭,看淡了許多。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失,籠罩在陰霾天空下的姑蘇果果,心悲涼,身處在命運轉輪中的她,無力抗爭。絕望中有希冀,悲慟中有欣慰,至少她在生命走到盡頭時,是小雨陪在自己的身邊。
「小雨,你覺得是生離痛苦,還是死別痛苦?」夜空下,姑蘇果果忍不住又問道,明天就是易寶大會,易寶大會一過,被千年赤煉蛇咬過之後,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跟小雨陰陽相隔,但她肯定寧死也不靠蒂龍火活命。
龍小雨眉頭一挑,低眸看著靠在自己胸前的姑蘇果果,曲指輕敲著她光潔的額頭。「還不死心呢?」
「我想要知道小雨的回答。」姑蘇果果雙手攀上龍小雨的肩,仰面,眼中透露期待的光芒。
「我的答案就是……」驀然,龍小雨難得捉弄一下姑蘇果果,捏了捏她的鼻子,薄唇微揚起一抹弧度。「拒絕回答。」
期待的目光突然黯淡,眼楮酸澀的痛了起來,姑蘇果果垂著頭,眨著眼,努力將眼中的淚水逼了回去。
「怎麼了?」姑蘇果果垂頭之際,眼中閃過的悲痛落入龍小雨眼中,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淚花。「你不會是想扮可憐,用眼淚逼我就範吧?」
「你會就範嗎?」姑蘇果果也不逃避,眼淚可以打動他,她願意卸下傲骨。
「當然不會,我又不是干爹,你就是哭得肝腸寸斷,我也會不為所動。」龍小雨說得有點心虛,不知為何,他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霜兒的眼淚,可看著她落淚,他的心莫名的抽痛。
「真是鐵石心腸。」輕聲的低喃著,姑蘇果果呶了呶嘴,小雨不僅繼承了龍星魂妖艷的容貌,骨子里還繼承了他的冷漠,而小雨在澄澈叔叔他們的教導下比龍星魂多了些人情味。
萬里無雲,易寶大會在肅穆的敲鼓聲下正式開始。響鼓要用重錘,鼓聲像巨浪擊打在岩石上所發出的巨響般,又好似悶雷聲劃破空間,響徹大地。
城中心,露天空地上,機關啟動,無數把銀色椅子從地下升起,一排一列,整整齊齊為成個圓形,圓心中間依然是空地,兩椅之間的間隔可過兩人,銀色的椅子上什麼都沒有,只有編號。丫鬟們一一將眾人帶入場,幫他們找到各自己的坐位,椅背上的編號就他們住那間客棧房間的編號。
待眾人入坐後,每張椅子旁邊又升起一根圓圓的鐵柱,上面放著一壺茶,一個茶杯,茶杯里還盛滿了茶水。茶香飄散,雪山清,罪惡之城的名產,外界千金難求,比那些供品還絕佳。抿一口,滿口留香,茶香溢滿口中,沁人心脾,香味悠遠。
在坐的人都是有頭有面,見識卓越,還是對眼前的變化驚嘆不已。進城幾天,除了大街和這塊露天空地,幾乎所有地方都是禁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對他們這些忙碌慣了的大物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各自心中揣測易寶大會的舉辦地,沒了料到就是這塊不入眼的空地,更驚愕的是,這塊空地居然有機關。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中間那塊空地上,猜測會升起什麼?
機關再次啟動,純白玉徹成的圓台從空地上升起,白玉台高十余丈沒階梯,不會輕功的人只能望而止步。
震耳欲聾的鼓聲,瞬間變成號角長鳴聲。
四大家族,直屬三代親屬入位,三代以外的旁系根本沒資格入場,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個位置。無數的目光落在白玉台下的三個空位上,那三個位可是所有位置中最好的位置,就連質量都不一樣,一般的雕刻椅,木椅,還是三大家族家主親自放在哪兒的。
驀地,一抹身影從眾人頭頂飛過,只見赫連胤一襲紫金衣飄逸站在白玉台上,一身冷冽霸氣,高傲如天神。薄薄的嘴唇微抿,嚴肅威懾,渾身罩上了一層柔白色光芒,散發出狂野凜然的氣息,那俊逸的容顏恍若神祗。
「主事。」一見赫連胤,所有人站起身頜首,聲音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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