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薄暮，初春的夕陽照在翊王府精致錯落的風景上浮起淡淡暖暖的光暈。
楚天澈看著那個男人一席白衣翩翩而來，鳳目深邃笑容戲謔，陰翳的氣息隨著他的出現將空氣渲染。
劍拔弩張的情景，王府親兵提高戒備，時刻注意著楚天澈握在手心的長劍。
楚天笑如若無睹地坐下，斂眸抿茶，精致的輪廓帶出一種驚天動地的妖蠱，卻泛著不怒自威的冷傲。
楚天澈沒有多余的心思和他說那些客套話，眼神一凜，徑直道，「她呢？」
楚天笑挑眉，楚天澈的憂心和著急他看在眼底，忽然神色就冷了下來，「自己沒有看好，如今來找本王要人麼？」
那淡淡的譏諷和濃濃的不屑令楚天澈怒氣大增，這樣藐視的眼神從小到大他再熟悉不過！于是帶著低怒垂首道，「她有傷，讓我帶她回去！」
這是第一次，楚天澈心甘情願為了一個人向他低頭！
「如果她不願意呢？」
楚天笑僵硬的態度浮出絲絲不耐煩，楚天澈卻瞬間帶出陰霾。她怎麼會不願意？除非是他不肯放人？！
「莊敏的死林家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你又何必偏偏不肯放過她？當你和莊敏花前月下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當你當著眾臣的面三次拒絕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如今她幾乎連命都沒有了，你還要怎樣？！」
一通大罵之後，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而躲在帷幕後的林暮雪悄悄淚流滿面，是啊，當初的仰慕愛戀，現在想起來還會痛，可是楚天澈不知道，如今的他才是讓林暮雪真正感到心痛！
聶雲摒住呼吸偷偷觀察楚天笑的神色，果然隱隱跳動的眼角表示他此刻的心情很差！
「啪！」
茶碗被他重重摔到楚天澈腳邊，茶水濺濕了他的靴子和袍角，他卻似乎並沒有察覺。
楚天笑眯起眼，鎖住楚天澈眼里心里的怒火，一字一句道，「別忘了她還是個罪婢，本王現在調她到府里來伺候本王，十四弟覺得有何不妥嗎？」
「你……」
楚天澈鎖眉冷冷盯著面前如蛇蠍般俊美無鑄的男人，又一次感覺到了無助和自己的弱小！他是最受寵愛的皇子，掌管皇宮一切的人權！此刻，真的好恨！
然後，林暮雪靜靜走了出來，兩個男人的情緒同時閃過意外。
「小雪，你怎樣？他有沒有傷害你？」楚天澈上前緊緊抓住她的胳膊，潔白的肌膚綻放一種喜悅的神色。
林暮雪倏忽覺得心痛了，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在乎自己，他對她的好再真不過。只可惜，老天太會捉弄人了，他的好只會讓她念念不忘父親的死，念念不忘他是父親以死相護的人！
所以，下一刻，楚天澈的笑容凝固了，因為林暮雪冷冷別過臉將他的手拂開，道，「我再不會回去了，十四王爺以後不要再來了。」
楚天澈深鎖眉心，再次將她緊緊抱住狠狠瞪一眼楚天笑，帶著拼命似的堅決道，「小雪，我知道一定是他脅迫你這樣做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的！」
林暮雪閉眼，深深呼吸著他懷里干淨的香味，真好，記住這一刻的溫暖吧，因為以後不會再有了……
「不是，我是自願的。我自願為我的父親向翊王贖罪，是生是死都不關旁人的事。」
這樣應該夠了吧？林暮雪此時的模樣像極了過去，只是眼底深深的痛楚沒有瞞過楚天笑的眼。
楚天澈不可置信地倒退兩步，旁人？難道這麼久以來他在她心里就只是個旁人嗎？所以，冷笑，他忽然冷冷笑出聲，「你還喜歡他是不是？你從小就那麼喜歡他是不是？！」
林暮雪順著他的指尖看到了楚天笑俊美而冷漠的臉，不自覺打個冷戰垂下了眼，把心一橫道，「是！我是喜歡他！我從來就只喜歡他！你十四王爺的好，我林暮雪承受不起！」
楚天笑冷眼看著這一切，垂下的墨發擋住了他半邊側臉，夕陽余輝下只能看清他挺直的鼻梁，好看得如同凝固了殘忍的時間。
楚天笑不開心，他分明知道這是她刺激楚天澈的方法，如今她看他的時候，眼里只有害怕！
「哈哈……」
楚天澈長笑一聲，摔袖離去，瘋了一樣的逃離。而林暮雪也終于松了口氣，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但不待她休息手腕被人恨很握住，然後身體像風一樣隨著楚天笑出去。她清晰得感覺到了他的怒意，以及不明所以的陰森。
臥室的門被楚天笑一腳踢開，大手一揮，林暮雪被重重摔在地板上，後背磕到了桌腿瞬時幾股鮮血就映紅了衣衫，林暮雪疼得咬住下唇不肯發出半點聲音，但一雙大眼楮里仍然泛起了晶瑩。
楚天笑痛恨她如今的隱忍與倔強，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換取同情嗎？該死的！
赤紅的雙目好比是發怒的獅子，林暮雪下意識圈縮起身子往牆角退去，但猛然就被他的大手死死扣住腳踝無法再挪動半下！她驚恐地看著他的臉漸漸到了眼前，鳳目猶如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海繚繞著熊熊可怕的烈火，是的，她從來不知道楚天笑會有這樣的表情？還是說這才是真正的他？
楚天笑逼自己去想小敏，想小敏離開時的絕望和軟弱，然後狠狠去恨這個女人！
如此一來，他大力剝下她單薄的外衫，露出還帶著傷痕的潔白的肩膀以及一條極細極曖昧的肚兜絲帶。
「啊……你要干什麼？」林暮雪終于無法壓抑自己的恐懼了，雙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滿眼羞憤與恐懼的盯著他。
「干什麼？」他冷笑，「你不是自願來贖罪的嗎？更何況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剛才對楚天澈的所有情緒都沒有逃過他的眼楮，他在心底叫囂著，不允許她對別的男人動心！這個聲音好生霸道莫名，而楚天笑也沒有心思追究。
林暮雪深吸一口氣，將這麼久以來壓抑的所有委屈都喊了出來，「這不是我想要的！你這個魔鬼！魔鬼！魔鬼！」
她聲斯力竭的吼著，拼命想要擺月兌他帶來的桎枯感和絕望感，純嬪的懲罰一點都不可怕，可怕是他扼住她喉嚨的窒息感與刑杖下他冷冷飛揚的袍裾！這是她愛過的人，仰慕過的人，卻更是她最不了解的人！
楚天笑听著她破碎的指責，更加煩躁起來，迅速直起身子低喝道，「聶雲，帶她去後院，天亮之前必須將所有馬桶刷完！」
林暮雪淺淺啜泣，快速將衣服整理好，逃一樣隨著聶雲出了房間，沒走幾步又听見那人冷冷道，「將那個女人踫過的所有東西都給本王丟掉！」
林暮雪腳步一僵，苦笑一聲，像是賭氣般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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