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明黃的燭光,明黃的幔帳,蒼白的女子,厚厚的繃帶。
葉鈞一直陪在林暮雪床邊,手腕和腳果包著厚厚的紗布,身體上還有裂開的傷口,那小小的身體沒有一處完好。整整兩日水米未進,御醫說人要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當時葉鈞整顆心都碎了。
三個月前,他被派去西涼刺探情況,走之前他與林暮風說好的,回來就與林暮雪定親。然而,回來……回來之後卻是這樣的情景!
他不敢踫她,連手指都不敢觸模,他記得她很怕疼。
楚天笑一直靜靜坐在燭光照不到的地方冷冷看著這一切,黑暗中惟獨那雙狹長深邃的鳳目閃耀著讓人捉模不定的光芒,如同潛伏在暗處的一只獵豹。
「你可以走了。」
冰冷詭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鈞的思緒被打斷輕輕為林暮雪蓋好被子轉過身道,「王爺,害死莊敏的可能不是林家。」
黑暗中沒有聲音,連呼吸聲都听不到,可是葉鈞知道他在。
「葉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楚天笑的聲音依舊一片冷漠,夾帶著危險的冷怒。
葉鈞往前走了兩步,在听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不相信,所以秘密查勘了一段時間,「我發覺西涼太子宮中總有來自我朝皇宮的書信,即使在林振海死後也沒有間斷過。」
楚天笑聞言,眼里精芒與殺意驟然出現,凝聚成一個可怕的光點,黑暗中他雪白的衣裳被渡上一層蔭翳。
許久之後,葉鈞才听到他說,「本王不要你的猜測。」
葉鈞點點頭,如果不是因為林暮雪他現在也不會這樣說,于是半帶請求半帶肯定道,「我會再去西涼一趟,只是……請好好對待雪兒。」
「哼。」一聲冷哼充斥著不屑與厭倦,黑暗中屬于楚天笑的氣息很難捕捉,「沒有人可以要求本王做任何事。」
葉鈞蹙眉,淡淡道,「我知道,既然答應做你的護衛我自是會一生听命于王爺。只是屬下想告訴王爺,在你心里或許她比不上莊敏,但在葉鈞心里也同樣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還有一點,葉鈞不敢說出來,那就是此刻楚天笑對她的在意遠遠超過了他自己所說的恨意。
溫溫淡淡卻透著堅定的語氣觸怒了楚天笑,他冷笑一聲,道,「即便她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前幾日她可是在十四府上過得很快樂呢!」
也許是錯覺,葉鈞竟然覺得楚天笑的語氣有些酸。
出乎意料,葉鈞只是淺淺一笑,「我知道十四王爺一直很喜歡雪兒。」
短暫的沉默後,對面暗處傳來冷冷的怒意,「滾!」
「請王爺好好對待她……恩……」
葉鈞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勁風打出房門,胸口悶悶地痛。而後,是聶雲伸手將他扶了起來,「葉總領放心,屬下會照顧好她的。」
葉鈞抹去唇角的血跡點點頭,「謝了。」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照亮林暮雪瘦瘦的蒼白的睡臉,長長的睫毛如兩只棲息的蝴蝶微微隨風而顫。楚天笑不自覺看著看著就出了神,從前他總覺得看著小敏的時候似乎缺了什麼,而今看著她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忘記了小敏……
他起身,順直的里衣遮不住他胸前堅實的肌肉,赤腳走進床邊輕輕撩起幔帳,再一次被她殘破的身體刺了眼,寂靜的時候,總會讓人忘了所以。
用盡一切辦法羞辱她,折磨她,甚至一次次將她送上閻羅殿,不但沒有快樂反而一點點想起這十年她在他身邊的所有,想起天牢里她在嚴刑下的堅強剛烈,想起她看他時候總帶出的縷縷期望……
不自覺長指就伸到了她臉邊輕輕摩挲,細膩如瓷的冰涼。而她,卻忽然蹙起了眉頭,圈起身子呢喃道,「不要鎖我……不要……求求你……」
楚天笑的動作僵住,難道他已經成了她的惡夢嗎?
「不要鎖……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了,九哥……」她反復得越來越厲害,身體蜷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冷汗也流了下來。
楚天笑惱了,他不許她害怕他,不許!不許!于是他伏身在她耳邊低斥道,「再動就將你鎖到茅廁旁邊!」
下一刻,林暮雪閃躲的身子頓時停住,睫毛打著寒顫,弱弱道,「不動……不動……暮雪听話,不要……鎖……」
他滿意得勾唇,繼續道,「只要你听本王的話就不鎖你。」
「恩……我听話……」昏迷中,她乖巧的像只小兔子,像曾經一樣只會乖乖听他的話。
「好,睡覺!」
依舊是他低沉半冷漠的聲音,林暮雪果然安靜了不再亂動,漸漸呼吸平穩。
而他,就側躺在她身邊看著她精致小巧的五官,想著她睜開眼楮是的活潑靈動,一想就是一整夜。
轉眼,天亮了。
「咚咚。」聶雲敲了兩下房門後稟道,「王爺,御醫來換藥。」
一陣蟋唆聲後傳出楚天笑的聲音,「進來。」
隨後,房門被推開,御醫垂著頭進了房門,很少有人敢在楚天笑面前抬頭。說來也奇怪,這位王爺從小深受皇帝寵愛卻性格古怪,幾乎從沒有笑過,冰冷陰森。
御醫按例開始診脈,在踫到林暮雪肌膚的時候忽然皺眉,很快背後傳來楚天笑的質問,「怎麼了?」
御醫心驚,雖然攝于翊王的威嚴但更不敢隱瞞,于是把心一橫道,「燒起來了,這下可麻煩了。」
楚天笑只著薄薄一層里衣斜坐在對面臥榻上,聞言鳳目一眯,挑眉道,「要是治不好,本王第一個摘了你的腦袋!」
「王爺饒命,下官不敢,不敢!」老御醫嚇得一身冷汗,這翊王的威壓太過強大窒息,實在不是他這把老骨頭能受得了的。
聶雲看了看,想是這御醫有為難之處,于是急忙問道,「可是有什麼不便之處?」
御醫真是代表八輩祖宗感謝聶雲吶,隨即擰眉,「應該是舊傷未愈,如今新傷引發舊傷,發起了高燒,老夫必須得看看姑娘身上的舊傷復發是什麼程度才好用藥。」
果然,真是不方便……于是,聶雲望了眼楚天笑不再多言。
半晌,楚天笑才吩咐道,「出去開藥。」
御醫有些為難,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知道程度不好開藥,「可是……」
「滾!」
一聲暴怒,幾乎要將整個房屋爆炸,御醫邊擦冷汗邊往出跑,半條命都快丟了!
晨曦的陽光無法帶給床上女子半分生機,楚天笑驟然想起,她才十六歲,好小好小的年紀!
紫雕紋龍鼎里的龍涎香氣裊裊升起,在屋頂盤旋繚繞。楚天笑掀起錦被,輕輕解開她的衣裳,任憑一片一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他的手指下,一絲一縷的細膩光滑。多處鞭傷已經好了,只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疤痕,在她干淨的皮膚上像極了惡心的蟲子。翻過她的身體,果然背上有幾道傷口裂開了,血和膿一起沾濕了身下柔軟的被單,楚天笑蹙眉,從櫃子里拿出上好的傷藥輕輕撒在那些傷口上,那些該死的奴才,怎麼下這般重的手!
然後,他又親自換了床單和被子,讓她爬著以免傷口再裂開了,一切動作僵硬卻更小心翼翼。無意間看到她小腿上一道淺淺的疤痕,若是沒記錯這就是當年狩獵時她被毒蛇咬到的地方,而那一次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只看清了一汪大海般的眼楮,清澈地倒影出他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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