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听沈玉來了,沈素一個激靈從連傲軒的懷里鑽出來,理了理凌亂的頭發,一副作了見不得人的事被抓現場的窘相,滿臉羞得通紅。
「我去看看玉兒!」披上披風,沈素撩開簾子,撇下一臉不悅地連傲軒下了馬車。
雪果然是大,這才半天功夫,地上已落了厚厚一層,此時沈素踩在雪上,像踩在棉花上,軟軟地,整個身子也跟著下陷了一些。幸得展五一路攙扶著,沈素才得以艱難地迎到了沈玉一行人所乘坐的馬車跟前。
赫見沈玉一改往昔傲慢,疏離的姿態,一見沈素現身,她便連披風都顧不上披著,就急急下了馬車,親昵地摟住了沈素,嘴里甜甜地喊了聲,「姐姐!」
此情此景,若不知內幕之人,大概以為這對同父異妹的姐妹,關系一定是親密吧!
沈素直被沈玉摟得渾身直發冷,起了雞皮。她當然不會相信沈玉真的轉性了,知道尊重她這個姐姐了,此次前往邊城,有一半的功勞都緣于沈玉,若不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事情又為何會演變今日這般田地,不過,也要感謝沈玉的壯舉,可以讓她未來的相公有施展的機會,雖然當不成太子,可一旦解決了邊城之困境,她未來相公之後在朝中,聲望也定是水漲船高,那樣的話,她就算日後找到那個蒙面大俠,尋得穿回去的方法,她走了之後,地位已經鞏固地大皇子也就不至于再受人白眼,惹人欺負了。
沈素認為,如此冰天雪地,沈玉都能不辭辛勞追尋自己而來,那背後定是有著什麼見不得光的目的。即便如此,那就要看看這丫頭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她沈素也不是吃素的,倘若她沈玉真有什麼陰謀詭計,她定要見招拆招,非逼得對方原形畢露不可。
「玉兒頂著風寒跑到關外來送姐姐,姐姐真是不甚感動啊!」沈素撫模著高出自己已然半個腦袋的沈玉的頭,配合演戲道。
沈玉一听,不由得眉頭一皺,接口道︰「我不是來送姐姐的啊,我是來陪姐姐去邊城的呢!」想她沈玉好不容易說服了娘親,悄悄上路,日夜兼程,頂著風雪,才得以趕上沈素一行人,為的就是與沈素一路同行,當然,她的心思迄今為止,怕是就連二夫人都不曾看穿,都誤以為她是擔心沈素真的在邊城治好百姓立了功,才跟著去沾光,其實不然,她完全是在那日中秋宴上,見了連傲軒一眼後,整個人便丟了魂,區區一個太子在她眼里,全是天上的浮雲,她的心里,眼里全是連傲軒白衣翩翩的身影,揮之不去,著了魔般。
所以,趁著皇帝賜婚期限來臨之際,連夜‘逃’出了相府。怕是她這一任性舉動,又要給老相爺惹來不少麻煩,可是,為了心中的大皇子,她什麼都豁出去了。
「啊?哦!」沈素臉上表情微微驚訝一番。她當然是知道沈玉絕不是趕來給自己送行,因為她無意中瞥見了馬車上那堆積如山的包裹,就知道定是準備出遠門之用,她剛才之所以那樣說,就是要故意試探沈玉一番罷了。
姐妹二人各懷心事,仍舊抱作一團。忽就聞得展五出現在兩人面前,神情淡淡地說道︰「沈姑娘,主子請您過去一趟!」
「你說的主子是大皇子嗎?」沈素還沒來得及回答展五,沈玉便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問道。
「正是!」展五抬頭略掃了沈玉一眼,點頭應道。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和大皇子打聲招呼吧!」沈玉一激動,拉著沈素的手就要走。
沈素卻怔住了,心想那廝脾氣古怪,定是不太喜歡像沈玉這種張揚地性子,她忙好心地勸道︰「大皇子這會兒正在休息,妹妹還是晚一些再去吧!」
「怎麼會呢?姐姐沒听到他說大皇子請我們過去嗎?」沈玉指著展五故作疑惑地說道。
听了這話,不光是沈素,就連展五都忍不住暗暗翻了翻白眼,他可是只說請沈素姑娘,可是沒有請她這個相府二小姐。她自己要跟過去就算了,居然還說自己說的。怎麼同是一個爹生的,兩個人性子如此大的差異,沈素姑娘知書達禮,懂禮節,識禮數,可這個沈玉姑娘,分明是眼高于頂,沒將任何人放在眼里,說話又沒分寸,讓展五打心眼里對這個未來的太子妃沒有一絲好感。
可禮節上,展五還是客氣地點點頭,表示贊同沈玉的說法,誰叫人家未來的相公是太子,不得得罪。主子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家要強。
連傲軒听到馬車外傳來的雜亂的腳步聲,就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他知道來的不止是沈素一人,還有他人。
人未到,聲音就自馬車窗外傳來,「小女子沈玉見過大皇子!」
沈玉在沈素與展五的陪同下,徑直來到了連傲軒所乘坐在豪華馬車外,她見車簾子動了動,並且眼角余光還瞥見一抹白色身影,她當即甩開沈素的手,朝著馬車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
然,那馬車里的人好像沒有听見似的,動也不動,也不做出回應。沈玉原本心情激動不已,這會見自己的熱臉踫上人家的冷,好不尷尬,一時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展五只好及時站出來替自家主子打了圓場,「主子定是昨晚不曾安睡踏實,這不,才命我去請沈姑娘,他就獨自睡著了!即是如此,兩位姑娘還請先回去自個兒的馬車休息吧!待主子醒來,展某再去請二位姑娘!」
沈素倒沒什麼,也不知為何,自從剛才被那廝在車上一陣‘蹂躪’,突然就有些不敢直視與面對了。特別是听到展五說連傲軒睡了,她巴不得快些走呢!于是,她便利索地拉起沈玉便往回走,回到了第三輛馬車上。
沈玉本是不願意走,可是留下來只會讓她更窘,雖未見得那謫仙般的男子一面,但好歹與他更近了,那麼,見面的機會就自然多了。
一待姐妹二人上了馬車。展五便撩開簾子,探身進了連傲軒的馬車,他不敢去看連傲軒那雙噴著火苗的眼楮。因為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他不該將沈玉給招惹來。就那樣,展五一直垂著頭,等候發落。
連傲軒見到沈素與沈玉同來,心里確實不舒服,他甚至看都不願看沈玉一眼,所以,他剛才才故意不理睬,不想展五故亂揣測他的意思,明明他醒著,非說是睡著了,讓他想單獨留沈素下來都不行。
「展五,看來你身上的皮又開始癢了,或者那日清理馬糞還未得警醒,等我們到了下個驛館,你便去包了人家有馬廄……」
「主子息怒,手下這是在為主子拉攏關系呢!那沈玉姑娘即便主子再不喜歡,她好歹是太子殿下的人,萬一得罪了她,對于我們倒是傷不是分毫,可是沈素姑娘那般柔弱,定是不是那沈玉的對手不是?所以,手下才急中生智,明知道主子並不是真的睡著了,還那樣隨口扯了個謊!主子可以罰手下,但請主子不要再罰手下清掃馬廄了!」
「他們一行有幾人?」連傲軒斜著眼,對著展五冷哼一聲,接著問道。
「一共六人,四個貼身侍婢,一個趕車的車夫,還有一個騎馬侍衛!」展五想了想,認真地說道。
連傲軒听罷嗤之以鼻。那沈中喻還真不是一點點偏心,一個庶女出行,居然還派了侍衛,而沈素作為嫡親長女,也不見他沈中喻有多緊張,更沒有派個侍衛護著左右。幸好有他的暗衛暗中披荊斬蕀,不然,沈素又怎能安然上路?
稍後,展五又挨近了些身子,將嘴湊到連傲軒的耳旁,低低地說道︰「主子,手下剛收到暗衛來報,說那伙人已經急不可耐,幾次蠢蠢欲動,可他們似乎又在等什麼人,一直都隱忍著,遲遲不肯動手!」
「吩咐下去,所有暗衛全神戒備,切勿讓他們弄出什麼妖蛾出來!」連傲軒倏地目光凜冽,眼里全是殺氣,顯然他是被那伙似蒼蠅一般趕都趕不走的不明身份之人給激怒了。
「是!」展五堅定地點點頭,恭敬地退出門簾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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