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薛如梅看著圓潤光滑刻著雲紋的底座,紅布似是霞帔耀眼奪目,只一眼,就讓人定住。
嚴寬只是干笑,保養得體的手向上一挑,紅布翻滾出華麗的波浪,飄到半空,噗的一聲,似是什麼東西被揭開,濃郁的酒香飄出,揮散在空氣中,未飲先醉。
古詩有雲︰滿酌香含北砌花,盈尊色泛南軒竹。
這就是形容雲國的妙酒,軒竹飲,雖是烈酒,卻有著清酒的淡香,據說是在用竹葉中的露水做引釀出,所以別有一股清香,只要輕抿一口,勢必,唇齒留香。
但若是因此就看輕了這種酒,必定會吃大苦頭,據說有人一口氣喝了半壇,導致頭痛欲裂,最後神志不清,毀了下半輩子。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所以軒竹飲從來不會整壇整壇販賣,而是一杯一杯地賣,不過因為這種酒產量稀少,所以價格極其高昂,一般的官宦人家都喝不起,再加上性子太烈,所以常常和其他的酒兌在一起品嘗。
「好酒。」薛如梅眼角一挑,沒想到,龍騰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當真是辱沒了一國之君的身份。
陛下欽賜的酒,誰人敢不接,但若是真的飲下這滿滿一壇,那薛如梅也當真是廢了,最後落得一個酒量不佳的名聲,倒也沒有人敢真的指名道姓地去責怪龍騰,可若是不接,那就是藐視聖上,只是一壇酒,龍騰就下盡了心思,想要致薛如梅于死地。
以往薛家出征回來,可是從未遇到這種事,龍騰難道要把矛盾擺到明面上,是什麼,給了他這樣的膽子。
難道,就是面前這個不入流的丞相?薛如梅眼楮微眯,旋即蹙眉,眼中凌厲的光芒讓經歷過大風大浪嚴寬都忍不住的心顫。
可是,聖上這一次好不容易在自己的慫恿下,要對薛家下手,在此關鍵時刻,自己也不能後退。
硬著頭皮,頂著薛如梅刀鋒般銳利的眼眸,嚴寬緩緩開口「薛將軍,這可是聖上對爾等的獎勵,依照陛下的意思,薛將軍可在街頭痛飲,為百姓做個典範壯我雲國雄威,這,可是無上的恩寵哪。」
薛如梅冷笑,好一個無上恩寵,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薛家為你打下的江山尚未穩妥,你就著急著收權,皇帝的椅子,難道已然坐熱了?
周圍的百姓都紛紛嘩然,軒竹飲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現在讓薛家這個嬌滴滴的ど女喝下這樣的烈酒,純粹是斷了她的活路。
雖然心中頗有不滿,但百姓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暗暗抱怨,嚴丞相身邊的侍衛也虎視耽耽地看向周圍發出怨言的百姓,像是擇人而噬吐著信子的青蛇,讓周圍很快安靜下來。
相比起百姓的怨憤,薛如梅身後的軍人卻是安靜許多,每個人目光向前,定格在那一抹看似縴細,卻有著無窮爆發力的背影上。
他們目光中流露出的,是信任,我們的將軍,雖是女子,卻不輸世上任何一位男子,無論遇到了什麼樣的難題,都可以輕松解決。
這是軍人們的心聲,就像是瘟疫一般蔓延,這種狂熱的信任傳遍了整個隊伍,
這是領軍最重要的旗標,不是將要卒死,卒不得不死,而是將要卒死,卒立刻去死。
可惜,丞相嚴寬顯然沒有這般好的眼力,看到軍人無動于衷,他只以為是薛如梅不能服人,心中甚至沾沾自喜,酒味越來越濃,薛如梅忽然輕輕一笑。
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這一笑恰似百花齊綻,開出滿城春色,陽光讓薛如梅臉上鍍上了淡淡金光,神聖,卻妖嬈。
「這場戰斗,不是我薛如梅一個人的戰斗,這壇酒,也不是我薛如梅一個人能喝得起的。」如雪般得素手輕巧抬起底座,濃烈的酒香縈繞在薛如梅身邊,但她自身,卻比這酒更醇香,更醉人。
「還是丞相大人以為,這場仗中犧牲的兄弟不重要,只有我薛如梅的命是命,別人的,就不是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嚴寬面上,薛如梅話里話外都是在嘲諷嚴寬不知體恤軍心,罔顧軍人的鮮血,若是不拿出點措施,恐怕嚴寬的這種行為,很容易激起民憤。
面色紅了又白,嚴寬心中暗罵一聲小狐狸,沒想到三兩句就把這個結引到了自己身上,反應真是夠快,這種忽視軍人性命的罪名,即使是身為丞相的自己也擔當不起。
「既然如此,還請薛將軍把這壇酒兌上清水,和戰士們共享吧。」嚴寬不得不提出這一個折中之法,兌了水供將近一萬人飲用,即使軒竹飲再怎麼性子烈,也不會起到什麼效果了。
這一次的交鋒,不動聲色,其中的凶險卻不能被外人了解。
只是用有福同享這種理由,怎麼說都沒有人可以挑刺,嚴寬的臉剎那間黑了半邊,這個薛如梅,和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竟然這般舉重若輕地就化解了這次的危機。
不僅如此,在外人看來,薛如梅此舉正是愛兵如子的表現,後方軍人爆出陣陣喝彩就證明了這一點,路旁的百姓也連連點頭,甚至有人琢磨著下次自家兒子參軍時一定要讓他報到薛如梅帳下。
「聖上還有何旨意?」薛如梅一直沒有下馬,輕輕抬頭,露出姣好的輪廓,睥睨下方的丞相,這種下三濫的陰招,即使是勝了,自己也是有些惡心,要是龍騰只有這個水準,那也白白在爾虞我詐的深宮中活了三十余年。
「聖上宣薛將軍入宮,麾下軍隊退出城外等候。」嚴寬聲音倏然轉冷,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只要薛如梅能夠入宮,怎麼揉捏,就看自己等人的心情了。
「在下的軍隊,思家心切,退出城外,未免太不近人情。」薛如梅只是反問。
在這樣的緊要關口,嚴寬也不想在這樣的小事上計較,也就點頭應允「就依薛將軍的意思,只是,所有軍隊,不得出現在距離皇宮百丈內。」
「好。」薛如梅稍稍偏頭「李峰,隨我入宮,其余人在此地等候。」雙腿用力,也不管嚴寬,自己就一馬當先地朝著皇宮的方向進發。
「薛如梅,你別太囂張。」嚴寬眼中射出冷芒「進宮後,有你好看的。」
似是感受到了身後惡毒的目光,薛如梅唇角露出嘲諷,以為入宮後自己就沒辦法了?
不知道自己算是羊入虎口,還是虎入羊群。
我薛如梅,會把屬于薛家的東西,一一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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