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梅一馬當先,甚至有些拋後的隊伍,若是此刻程岩能抓住機會,未嘗不能活捉薛如梅,那之後的一系列慘劇就不會發生,但此刻的程岩,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錯失了這次絕妙的機會!
薛如梅的瞳孔幾近散開,漫無邊際的意識甚至不知在何處神游,漆黑的鎧甲緊貼皮膚,帶來冰冷的觸感讓人顫抖,若不是身下馬兒一直跑動薛如梅卻依然穩坐,從而證明她還是活著的,恐怕李峰早就前來觀察自己主帥是否還有氣息了。
「將軍,你看。」程岩身旁副將手指一翹,正對薛如梅,馬上的薛如梅如同木偶,面無表情雙目無神,握著韁繩的動作也似是無意識,絲毫沒有動彈,能夠在馬上屹立不倒,全憑著胯下駿馬的平穩和自身最基本的貼服。
「將軍,這是個好機會啊!」另一副將眼見程岩不語,急忙開口「此女詭計多端,若是此時能夠一舉擒後,其余副部就是烏合之眾,二皇子軍隊勢必全坑于此,還會給大皇子留下把柄,此後我主登基之時指日可待啊!」
副將的口吻帶著說書人一般的誘惑語氣,程岩卻蹙眉「注意你的言行。」
副將這才反應過來,猛然低頭,身子有些簌簌打抖「小人只是為主子擔憂。」
「有些事,不用你多言。」程岩眼中含著警告,大皇子遲遲不能上位的主要原因其實並非弘毅,而是內杠,因為大皇子身份不如其他皇子,因此在拉攏人才之時允諾多于實物,讓眾人有些貌合神離,一心想要往上爬爭取更高權益,自己副將如此,身旁同僚如此,大皇子之觴,就在于此。
但仔細想想,副將所言卻也有些道理,再看看那魂游天外的薛如梅,和隊伍已然保持了百米距離,自己若是出手,憑著身後,必能手到擒來!
但是,薛如梅此刻真的毫無意識?
一般出兵將領,奇正相生,尤其是正兵為主,奇兵為輔。
正面迎敵為正,機動配合為奇;明為正,暗為奇;靜為正,動為奇;進為正,退為奇;先出為正,後出為奇。
到這個女人倒好,總是先奇後正,又有些聞所未聞的陣法,詭譎至極,比她傳說中的三哥薛崎還讓人費解,這樣的人,真的會在戰場上失去意識?
薛如梅此刻的狀況危險到了極點,但是本人卻不曾察覺,剛才和李峰的那些話,讓自己本來已經下定的決心再一次動搖了。
在自己看來,只要能夠取得勝利,無論是怎麼樣的手段都能夠使用,但是在李峰眼中,顯然不能夠認同!
李峰,雖然只是陪自己打了一次仗,但每次出兵收兵和操練都是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飛雪之前,一直是李峰當自己左右手,這樣的人,應該是極為了解自己的心思,每次對于自己所行,也是盡可能地支持推廣。
可這一次,他猶豫了,或許猶豫這個詞有著輕微,正確的說,他是準備拒絕執行自己命令,因為他會認為,這樣做太過殘忍,是把自己的兄弟往火坑里推!
但是自己不能不去做,在他人看來,程岩損失已是極大,己方勝利指日可待,但誰又知道,那邊不會埋伏奇兵?
從最開始到現在,所有的勝利都有些太過容易,即使最開始對方布置的火油燒毀營房,也必然不是最大殺招,他們真正的底牌,到底布置在哪里,自己是否又扛得住?
薛如梅不敢賭,更準確的說不敢用自己兄弟的生命去賭,所以,只能用小部分人去犧牲大多數的人,或許這樣對他們來說不公平,但,這就是戰爭,殘酷而可怕地戰爭,是最宏大的絞肉機。
在抗戰之中,面對外敵侵略,前赴後繼的英雄迎上了炮火,因此自己就以為,軍人必須要站出來面對一切磨難,但卻忘了,現在的戰爭還沒有涉及大義,沒有牽扯種族,因此自己的方針,很有可能會被否決,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別的,就是來自盟友的支持。
飛雪不在,李峰又不理解自己,難道這樣做,真的就是錯誤的?
薛如梅在馬上顛簸,思想卻一直做著做激烈的斗爭,那方程岩虎視眈眈,只要察覺薛如梅真的是無意識,就會立刻上前手起刀落,讓這大好頭顱滾下。
可是薛如梅不敢賭,程岩也不敢,他害怕,怕這只是一個誘餌,是薛如梅用自身做誘餌讓自己親自涉險,從而讓自己踏入陷阱,從開戰到現在,這個女人表現地太過聰明,現在又怎麼會犯這樣的大錯?
忽然,一個什麼東西擱疼了手腕,薛如梅思想猛然回神,自己怎麼了?竟然敢在戰場上發呆?
稍稍低頭,余光觸及之處是近乎透明其上卻有淡淡光環流轉的玉石手鐲,彩鯉玉不小心被馬身擠壓,讓自己的手腕有著淺淺青紫。
薛如梅握緊馬鞭的雙手不斷收緊,突兀的骨節被捏成白色,根本不用回頭,只要听著身後馬蹄聲,就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竟然甩後眾人獨自在前。
也是他們對自己太過信任,或許以為這是自己又一次的殺招,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薛如梅面無表情幾近呆滯,內心卻如同火山一樣咆哮著,如果此刻是一部電視連續劇,那薛如梅的旁白一定會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大喊「坑爹啊,快點過來啊你們,你們的主帥快要死了!」
只可惜,戰場上薛如梅必須要把自己當成面部神經癱瘓的面癱病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口大口,強行壓制住內心激情。
程岩在這邊內心不必薛如梅平靜,自己在觀察半柱香發現對面女人似乎真的毫無知覺,準備奮勇沖上前之時,她竟然動了?竟然眼楮有了焦距?目光還看了看自己的手?
什麼,又準備揮動令旗了?
程岩在前面交鋒之時就發現每次只要薛如梅一揮令旗,身後隊形就會開始涌動,變化,最後成了自己的夢魘,更準確的說是絆腳石,這次,果然又是一個圈套吧?
程岩開始無比慶幸自己沒有一時激動沖上去,心里暗暗責怪自己,馬上就要到長橋了,怎麼還那般沉不住氣!
薛如梅剛巧抬頭,兩個人目光對視。
薛如梅心中帶著些許顫抖「他不會沖上來吧,怎麼感覺眼神那麼詭異?」
程岩有些後怕「果然,這目光這麼沉著,肯定是陷阱,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兩個人各懷鬼胎,按兵不動。
薛如梅不敢後退也無法後退,她猜測程岩必然是害怕自己玩個「空城計」,一馬當先,實則暗藏玄機,所以不敢上前,但自己此刻若是後退,那必然就襯出自己心虛,前進還是後退,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忽然,薛如梅手指下滑,觸到一個略顯冰涼的物體,單指一鉤,剛才隨手放入馬囊的弓箭順勢而起,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薛如梅冷哼一聲,忽然舉起弓箭,偏頭,眼楮微眯,弓箭拉滿,做出射擊姿態。
程岩抹了抹被白布包裹還是滲出淡淡血液的眼眶,忽然抽出馬鞭,狠狠一抽,身下的馬立刻受驚狂奔,止都止不住。
薛如梅看了眼沒有箭的輕弓,忽然哈哈大笑,自己馬囊之內有弓無箭,竟然還是嚇退了程岩,看來剛才一箭,的確讓他受驚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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