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連城抱著艾倫,微微一笑,蜻蜓點水的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緊緊的摟著她,「阿倫,我一定會救活你的!」
話剛說完,艾倫忽然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噴出,他如雪的白衣上,頓時一片猩紅!
吐完血的艾倫,繼續昏倒,依然人事不省。
已經吐了第一口血了嗎,此疫病者,吐血七日後便會身亡,而她現在只有六天了,期間她會間歇的醒來。
傾月連城至今也不敢相信,艾倫居然真的已是彌留之際!而自己在她的身邊,日夜接觸,感染疫病的可能非常大,自己都不明白,為何選擇了留下,不曾有半點猶豫,而且竟也無半點不開心,只知道,自己希望能永遠留在她身邊。
已經是三日過了,期間,也只是丫鬟把飯菜放在門口,傾月連城待人走後出去端過飯菜,昏迷中的艾倫不能進食,傾月連城只得吩咐人熬了粥,自己用口,一口一口的喂下去!
第五天之時,傾月連城幾乎覺得艾倫就要與這個世界告別了,依然不見起色。他苦笑,天下多少人死于這場疫病,他竟然天真的相信這樣嬌小的女人能抵抗的了。
他輕輕摟著她,有時候艾倫會醒來,但是卻沒有力氣開口說太多的話,也沒有力氣反抗,只是任他這樣摟著!
傾月連城從未如此刻般,放下世間所有野心和怨恨,平靜如一片湖水,不起漣漪!
落日之時,雪影將飯菜放在門口,一直遲遲未離去,傾月連城開門時,對上他如雨目光,他冷厲道︰「雪影,為何不離去!」
雪影已在他身邊呆了十幾年,一直形影不離,若說不離不棄,世間恐怕只有雪影一人,對他如此!
多少次,為了他,他將自己置身于一片刀光劍影中,然而自己卻不曾為他做過什麼,竟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未說過。
「雪影,我也有可能會感染疫病,離我遠點!」傾月連城想到此,便有點內疚。
「公子,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所有人稍微接觸病人便會感染,而你日夜不離五日,卻未曾感染?」雪影答非所問,對他來說,傾月連城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離棄。
傾月連城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你是說——」想到此,眼楮里驚喜閃現。
雪影溫和點頭,「對公子,你忘了你特殊的體質,可以抗百毒,這場疫病天下神醫都束手無策,沒有人能查清楚原由,公子的體制居然完全可以抵抗,只能有一個解釋,這根本不是自然誘發的疫病,只是一場特殊的毒物。況且當年神醫清然,解了那場疫病後,便離奇的失蹤,生死不明,其中謎實在是太多。公子之血,可解世間百毒,雖然這是一種沒有人能解的毒,但是公子的血,至少可以撐一段時間,延緩王妃的病情,或許可以撐到西決找出解藥!」
听了雪影的話,傾月連城的心突然在狂跳,真的可以嗎,自己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等待最後兩天的降臨,卻突然出現了奇跡。
「雪影,派人找西決,還沒有消息嗎?」
「公子又不是不知道,神醫西決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何況他故意躲著我們?想他還是怕公子為這張臉怪他呢,竟然真是忍得住,一躲就是三年,只是不知道為何他臨走之前留書,千叮嚀萬囑咐,要公子留傾月連風,和這老王爺老王妃的性命!」
提到神醫西決,傾月連城就一副欲殺之而後快的表情,當日他解開臉上的繃帶,照鏡子本想看一下自己真正的樣子,卻沒想到看到的是傾月連風那個草包的樣子,縱然傾月連風,西離的王爺,是天下第一美男,但他還是不喜歡長的跟他一樣,總覺得那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卻不料,當自己滿屋子找西決,想質問他,明明只是讓他治病,卻為何為他整了一副這樣的容貌時,他卻已留書出走,只是講到,必須留傾月家一族的性命,就算報他當年救命之恩。
他當時,曾沖到地牢,將劍放在傾月連風的脖子上,卻依然沒有劃下,只因與西決多年的兄弟之情,他從未要求過什麼東西,縱然他不知道為何他要留住這個草包的性命,但是只要是他要求的,他便為他辦了。
——
傾月連城走進內堂,用刀子在手腕上劃下,血如細水般流進碗里,直到滿滿的一碗,之後卻又劃了一刀,雪影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公子,一碗便好,不需太多!」
傾月連城輕輕推開雪影的手,任血流進碗里,道︰「雪影,我沒告訴過你,小蝶其實也感染了疫病,在艾倫的前一日,若小蝶死了,她必恨我!」
雪影听了他的話,眼神復雜,在江湖上叱 風雲的連城公子,今日居然也有此柔腸展現,該為一個英雄扼腕,還是為他開心,畢竟現在的他開始像一個活人。
「雪影你知道嗎,我從沒有如此刻般,感激東萊島上那個老怪物,若不是他當日想將我培養成毒人,讓我日食百毒,我便不會有機會說三番四次的救了她!」
「端去給小蝶喝,你也喝一點,我的血不一定能解疫病,但是據此看來,至少可以防止感染!」
雪影端著他的血離去,傾月連城起身有點顫顫巍巍,將整碗的血喂下,整碗血,被艾倫吐了大半,傾月連城也只是無奈的苦笑。
入夜後,艾倫居然吐的血越來越少,期間還醒來幾次,只是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無非是「傾月連城你怎麼在這里?」「傾月連城你怎麼那麼厚臉皮還賴著不走」之類的!
看來,自己的血還真是有用的,只要每日給她喝上一碗,至少可以暫時保住性命無虞,這樣她便有機會拖到西決找解藥,他相信天下間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西決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他同樣知道傾月連城現在執掌西離,必定會帶來解藥!
最後的兩天過去,艾倫雖說仍然很弱,但是卻沒有更嚴重的跡象,傾月連城暫時放心,但每日的放血,已經令他臉色蒼白,體力不支。
——
柳瑤雪在駐雪閣,遙望桃花源,她知道傾月連城軟禁她是為她好。若是她再執意走進桃花源去見她,說不定也感染了疫病,想到這里,嘴角漫出一個甜蜜的笑容,他心里始終是有她的。
每日她都打听傾月連城的消息,知道他並未感染疫病,心里放松了很多,感染疫病者,七日之內必定死去,傾月連城只要熬過了這七天,她便贏了。
艾倫,這場戰爭,你還是輸了,縱使王爺沒有丟下過你,但是老天還是有眼的,從此你們便生死相隔,而永遠陪在王爺身邊的,始終是我柳瑤雪!
她開始期待,傍晚的來臨,她看向西邊的落日,艾倫今天便是你最後一天,明天太陽升起後,你將不會再出現在我們所有人的生命里,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然而她未想到的是,這個她認為必死之人,不但會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還將徹底結束她所有的夢想!
比起艾倫日後,在整個天下中的手握乾坤的地位,她柳瑤雪連輕如鴻毛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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