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的露天陽台下,是柔軟的泥土。落地的那一剎那,伴隨著劇烈的刺痛還有鼻尖環繞著清淡的茉莉花香。
沒有死。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我在滿是茉莉花香的花壇里,突兀的苦笑出聲。
等齊白第一時間趕到,我終于瞪大雙眼仰望著漫天星辰無聲的哭泣。
鮮血侵透泥土弄髒了地面上雪白的茉莉花瓣,齊白蹲在我的身旁,終于捂住心口艱難的深深呼吸。
心髒病患者不宜激動,齊白,你是…在擔心麼?
趕來的救護人員將我抬上單架。
同樣被緊急施救的還有心悸突然發作的齊白。
感覺不到疼,沒有絲毫的疼,我只是如同著魔一般一遍一遍呢喃著同一個人的名字。
繁。繁。繁……
而忽略了那個因為擔心我,面色蒼白,暈厥過去的齊白。
人生。
總是注定,一個人虧欠著另一個人。
我不知道我這一輩子究竟虧欠了多少,繁,裴瀾,齊白……我遇到的每一個人,在與我的生命產生交集時,都早已經注定。
如果可以,我寧可孤獨的活著。
如果可以,我寧願孤獨的死去。
而不是看著一個一個在我的生命中佔據重要位置的人,因為我,亂了自己的人生。
莫離說過。
星星哭泣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自私的許下自己的心願,而忘了星星的難過。所以,當我看到天遙你哭的時候,怎麼也不能許下那個自私的願望,因為,我不想讓你難過。
那個說過不願讓我難過的女子。
卻是背負了我的傷,獨自舌忝食的傻瓜。
當我醒來,拔掉手臂上的針管獨自從醫院逃出來,遇到莫離的那一刻。
其實我沒想過,會傷害到她。
那個嬌弱,美好,恬靜得仿佛不真實的莫離。
涼城的B3區,在喧囂的凌晨仍然人滿為患。
這條連局子都不管理的小區。雜亂的小攤位幾乎佔據了道路的三分之二,一間緊挨著一間。到處都是謾罵聲,女子嬉笑放肆的叫聲。
光著膀子的男人們,赤條條的胳膊與上身,五彩繽紛的刺青像是畫展上排列有序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