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入冬了,天上紛紛揚揚飄起了白,真正的雪,終于來了。
典雅別致的屋內絲絲清冷,陣陣書香墨香。
北營司在京城內共五百多人,而散布在璟朝各地,數以幾千人計。
所有消息匯總于這里,又有無數指令從這里發出,是生是死,是殺是留,全在白沐權衡間。
北營司內大小事務也歸屬于他,刑罰只是一個片面,大至人員調動,小至各種支出,白沐一人,將整個北營司內外打理的妥當無漏。
不容外人插手,並非是他有通天徹地的能耐,而是,從他手中過,必是重中之重,行差踏錯,牽連甚廣。
時日久了,倒也漸漸習慣了。
桌上多放置了一塊鎮紙,將小小信箋壓在桌上,筆下如飛,哪怕只有一只手,萬事都沒耽擱半分。
邊關缺將,卓凌峰已從天牢釋出,連降三級,皇上命其五日之內起身返回邊關。
白沐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筆,輕輕揉著隱隱作痛的左臂。
連降三級,但是仍舊是將軍,仍舊有權在手。
恩威並施,予以警告,又能不寒了一干忠臣的心,皇上確是明君,只是……偶爾急躁了些吧。
蘭陵王算是病急亂投醫,想拉攏,但著實沒拉攏對了人,此事已經了了。
白沐揮筆一劃,起身開了門。
算得沒錯,卓凌峰此刻距他門前,僅有不足百步。
見他步伐仍有幾分欠妥,白沐將他讓進屋來,卻也未開口勸坐。
然卓凌峰一進門,一撩衣襟,雙膝重重跪倒在地上,抱拳道︰「大恩不言謝,請受卓凌峰一拜。」
白沐伸手就將欲要拜倒的卓凌峰扶起,儒雅笑著開口道︰「卓將軍言重了,白沐僅是憑心行事,只論國之得失,不論私交親厚。」
卓凌峰臉上仍舊有幾分激動,猛地看見白沐久久僵硬著垂在身側的左臂,習武之人怎能看不出端倪?
「白沐,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