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歇,已是近子夜時分,皎潔月光照得地上耀眼一片,亮如白晝。
「風碎啊,我這里不用守夜,你有自己的房間,去休息。」緋玉在屋內燃起了炭火,又抱著個手爐,倒也暖和了幾分。
一身黑衣緊束的風碎突然跪倒,「主子,風碎……沒用,辜負主子一片苦心。」
緋玉愣了一下,繼而明白了,風碎還在為辦砸了的事自責呢。
「起來吧,我又沒說怪罪你,影的位置還是你的,誰人不犯錯?」
然風碎緊抿著唇,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他是影,他負責主子安危,任主子差遣,但是,他如今形同廢物,就連一件小事,他也做得漏洞百出。
緋玉伸手揉了揉眉心,看著一臉堅毅又帶著些許迷茫的風碎,他心中所想,她也能猜得幾分。
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再怎麼經過教導,再怎麼武功高強,沒有記憶倒是其次,他的心智也只有十歲。
十歲……
十歲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緋玉的心思飛速流轉,十歲……
她是個雇佣兵,但是,她絕對是個幸運的雇佣兵。
兒時的流浪她幾乎沒什麼慘痛黑暗的經歷,頂多挨個餓,遭人白眼,她從不與人爭強斗狠。
然七歲那年,偷東西不小心被人捉住,沒挨打沒挨餓,反倒真是撞了大運。
那人說她資質好,就將她帶入一個雇佣兵組織內,教她技巧,教她知識。
她甚至沒經歷過什麼同伴競爭,反倒周圍的同伴親如一家,遵守原則該冷漠需冷漠,但是,誰也不會去迫害誰。
首領死了之後,她也沒競爭過便成為了首領。
究其原因,她是全才,卻也無一頂尖精通,一個隨性而為接任務賺錢的小組織,大伙兒活得神仙一般自在灑月兌。
或許因為這些,造就了她的懶惰。
可以不用為了生存變得狠辣,可以不用為了活著百般心思,她甚至可以堅持自己那些無聊的東西。
比如,公平……
閑來研究研究人的心理,卻終究走上一條詭異的路,研究心理不是用來發現敵人的弱點,而是……把自己的人生想透徹了,沒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