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做錯的事,他可以盡快得知,百般轉圜。
如此大的權力,如此方便行事,這些其實都不來源于他的才能,而是,緋玉……
因為緋玉的存在,北營司做事不必處處制肘,哪怕官員們各各恨透了北營司,也無人敢參緋玉一本,更別說彈劾緋玉,彈劾北營司所作所為。
因為緋玉的存在,他才能攬得一手大權在握,因為緋玉從不問瑣事,信任也好,懶惰也罷,他做什麼,緋玉鮮少過問。
白沐明白,他能做得了這麼多事,不是因為他有多大的才能,也不是皇上對他的賞識,更不是北營司在皇上眼中真有那麼重要的地位,而是緋玉……
而如今,封昕瑾說要他放了緋玉。
隆冬天氣,縱然暖亭中燒著地龍,也擋不住陣陣冷風刺骨,然,白沐此刻額角卻已經開始滾落汗珠。
「封公子,昔日太後遺命,緋玉此人,只能如此。不得入宮為妃,也不得離去,否則,殺無赦。」白沐一板一眼答道,突然一撩衣襟跪倒,一向清淡的聲音終于有些觸動,「封公子,白沐自知身無幾兩重,不能求你放下心中怨恨。但緋玉放不得,也不能……還望封公子莫為難白沐。」
白沐說完,深深叩首。
封昕瑾深深嘆了口氣,起身欲扶起白沐。
白沐鮮少如此有如此不識大體一般無禮的舉動,沉著身不肯起,伏在地上,「封公子可還記得,幾年前當緋玉誓死不願入宮,甚至磕破了額頭的時候,那期間,皇上屢屢遷怒他人,十幾位上書稟奏他事的大臣無端被貶被殺,宮里嬪妃也有慘死,更別說宮女太監。
更何況,緋玉一走,北營司就形同無物,今後若再有事發生,白沐就無能為力了。」
「呵……」封昕瑾突然無奈笑著搖頭,伸手又去攙白沐,「起來吧,我不與你為難便是,看來她想走,你早就知道,也早已有防備了?」
「是……」
「那還真是難為你了。」突然,轉角處朗聲一語,一身墨黑衣袍款款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