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墨離淡淡苦笑,倚靠著座椅,輕撇手上茶盞中的女敕葉,「緋玉,我以為你了解。」
「我正是因為了解,才知此事不可行。墨離,夜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他就算是入了皇家,恐怕也無法替國庫多賺幾兩金,更何況就他現在的家產,不值得你在外留污名。」緋玉說著,落座一旁。
北宮墨離微微一笑,那臉上的神色難以捉模,「你很了解夜溟?看起來,你似乎凡事都在為他著想。」
「我是為你想。」緋玉竭力扭轉著話題,直視著北宮墨離的眼楮,認真重復道︰「因為,不值。」
北宮墨離微微偏頭,避開了緋玉的目光,「值不值,聖旨已下,豈有收回的道理?更何況,平月公主府已經在著手修葺,準備大婚了。」
「如若考慮平月公主未來的幸福,盡早改了聖旨,另嫁他人,皇上的聖明更加昭顯。」
北宮墨離深深看了緋玉一眼,「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不僅知道他的藏身之處,更知道他此時病入膏肓,恐怕連大婚禮儀都無法完成。」
北宮墨離微微笑著點頭,看向緋玉的目光更加怪異,緩緩起身,一把推開了御書房的窗,冷冽的風吹淡了燻香,也吹淡了心中燥悶。
「緋玉啊,朕從政已有近五年,五年來,朕不能說功績顯著,只能盡力而為,保百姓安居樂業。
朕不是個好皇帝,五年來,國庫漸漸虛空,北方一線邊境駐防,幾乎每年花光近四成的國庫收入,朕真不知不加賦稅是不是正確。
朕知道,朕硬將平月下嫁給夜溟,在外人看來,何其貪婪,何其無恥。
只是緋玉,你可知夜氏的產業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朕真的沒想到,一個世代行醫的世家,末路之時從商,居然能成功到如此地步。
如今璟朝能排至前十的商家,夜氏就在其中,且根基完善牢固,哪怕沒有了夜溟,夜氏在沒有大難的情況下,仍能保證十年不會倒。
所以,朕算不得殺雞取卵,更不願放棄,哪怕背負污名又何妨?
緋玉,朕知道,夜溟與你私交甚好,但朕也有為難之處。
如今朕面臨兩件大事,夜氏是否能歸入皇室,你作為朕的左膀右臂欲要離去,你說,朕該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