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是林志國選的,在喜來登。前一天,原本是要約著黎兆平一起的,因為唐小舟沒時間,第二天黎兆平又要上北京,來不了。
對于喜來登,唐小舟已經是很熟了。江南省的一些高官,都喜歡來這里吃飯,于是,一些有點身份的人,也都硬往這里擠。倒不是這里的口味多麼的好,主要還是顯示了一種身份地位。林志國要的是一個中型包房,到底是縣委書記,前呼後擁,除了縣里一幫人,還請了雍州當地幾個美女,有一個竟然是巫丹的同事。林志國一一介紹了所有人,唐小舟的記憶雖然好,但懶得記這些名字,事後一個人都沒有記住。但從座次的安排以及巫丹那個女同事對林志國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兩人的關系,絕對非同一般。
官場之中,永遠有兩種人,一種是官,一種是吏。
唐小舟研究過這兩個字。有關官字,從古至今,有多種解釋,可所有的解釋,他覺得都不貼切,最為貼切的,還是造字的本意。甲骨文中,官字的部首是個「人」字。但這個人,並不是甲骨文本義中的人,而是房屋的蓋,即中國傳統房屋的尖形頂,也叫寶蓋頭。這個部首本身,就有蓋或者罩的意思。而官字的下半部分,是豎著的兩個口,這兩個口的學問非常大,你既可以理解成眾口,也可以理解成一個人有上下兩張口。如果你將官字理解成為蓋住眾口,那就叫御眾,自然就是統管民眾了,是官的本義。如果將官字理解成蓋住某人的上下兩個口,也對,你能將別人的吃和拉都管了,還有什麼不屬于你管?所以,所謂的官,就是管人的那個頭頭。
而吏字和官字,又有不同,雖然官和吏通常連用,其實,官和吏,區別是非常大的。吏是官的下屬使臣,是辦事人員。在中國古代,官和吏分得很清,在外國一些國家,官和吏,同樣分得很清楚。比如美國或者日本,有政務官和事務官之分。政務官就是中國古代所說的官,事務官就是吏。只有中國當代,被統稱為公務員,看上去十分模糊,而實際中,又是陣線分明的。嚴格區分,只有黨政一把手才是官,其余的,全都是吏。但也有一種情況,即吏不是官,官卻是吏。比如在一個縣里,縣委書記和縣長,肯定就是官,但對于市,縣官卻又是吏。
這樣說,還是有點繞,只要到中國官場看看,一眼就能將官吏分清。一群人在一起,那個將頭揚得最高的,肯定就是官,那些俯首貼耳跟在身邊的,肯定就是吏。
像林志國這種人,原本和自己的出身一樣,也是當領導秘書的。相信所有的秘書,差不多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永遠保持著極度的低調,時刻俯首貼耳。一旦離開了領導身邊,尤其出任一方大員之後,本性便露出來了,不管身子有多高,肯定是頭昂得最高說話聲音最響的那個。
林志國往那里一坐,談笑風生,所有的事,都有下面的人替他辦了。
作者題外話︰陳運達為了打敗趙德良,暗中發起一場戰斗,第一步,便是對趙德良的大學同學黎兆平雙規,希望借助黎兆平,迅速打倒趙德良以及彭清源。于是,一場高官之間的暗斗,便如棋局一般展開,你出一子,看似將他置之死地,完全沒有回天之力。豈知他一個應招,峰回路轉,暗藏殺機,滿盤皆活。絕佳形勢並沒有維持太久,你再來一招,雲開霧散,咸魚翻生。官場爭斗,如高手過招,頗似圍棋中的打劫。《官劫》是《二號首長》的系列篇,《二號首長》中的諸多人物,將會在此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