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花,妖艷繽紛,三月的桃花在寒冬十一月盛開,是個奇跡,人為的奇跡。
寒風襲來,寒冷刺骨,雖未飄雪,大楚的溫度卻冷得駭人,寒風吹起她素白的衣角,衣衫翻飛間,她似欲乘風歸去的仙子,美的如夢似幻。
輕紗浮動,落花亭的席子並未放下,這樣一來,在亭子內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亭外地美景,莫雨桐看著隨風搖曳的桃花,怔怔出神。
恩兒沒有把她,移交宗人府,是高興,還是憤怒,連她自己都分布清楚,她是該高興的,也是該憤怒的。
高興的是,她看著長大的帝王,不是一個無情的魔鬼,憤怒的是,他竟為親情所累,這樣的他怎樣成為一名合格的帝王?
素問依舊如往昔一般,站在莫雨桐的身側,只是此刻的她和她的主子一樣,怔怔出神。
她終于明白,公主與皇上之間的問題,皇上囚禁了公主,只是……為什麼囚禁公主,才是問題所在。
現在皇上不是該把公主交出去,才對他最有利嗎?
而皇上卻選擇冒天下之大不韙囚禁公主,難道皇上……
縱使百般不願,素問卻還是不得不向那處去想,皇上對公主的感情,絕不是……一個佷兒對姑姑的該有的感情。
而公主……亦是如此。
而就在這時,暗黃的身影由遠及近,他步履優雅,結實的身體包裹在龍袍之內,醞釀著無限的力量,俊美的臉龐,沒了以往的淡笑淡然無波,漆黑的眼眸似是這世間最神秘的地方,令人看不透其中情緒。
他優雅的如一只殘忍的獵豹,一步一步的向落花亭走來,妖艷的十里桃花成為他的陪襯。
素問見莫念恩來此,身子猛然一僵,僵硬著身子下跪行禮︰「皇上萬福。」
莫念恩踱步走入亭內,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素問,在莫雨桐的自然落座︰「平身。」低沉的聲音輕緩傳來,不含一絲情緒,與它的主人一樣莫測。
「謝皇上。」素問謝恩,起身站在原來的位置。
莫雨桐的視線卻始終都在那片桃花林內,不曾轉移,似乎只有那片桃花林,才能吸引她的視線。
莫念恩也由著她視線望去,輕扯唇角,一抹溫柔的弧度在他唇邊綻放︰「看來姑姑今日興致不錯。」他說著收回視線,繼續看著她,眸光中有著永遠不變的貪戀。
然而她卻不答,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依舊看著桃花搖曳,眼眸平靜,而就在這時,一股寒風襲來,吹起她散落在肩的青絲,她因這股寒風身子微微一顫。
看來到底是這養尊處優的日子過得多了,連這樣普通的寒風都收不的了。
莫念恩見此眼眸微微一暗,閃過不悅,冷聲道︰「沒看見公主畏寒嗎?還不快放下席子。」冰冷的呵斥,包含著一個帝王的惱怒、不悅。
這素問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竟然讓姑姑吹寒風!
「是。」素問應了一聲,走到一旁就要放下席子,然而就在這時,清冷空靈的聲音響起,阻止了她的動作。
「慢著。」她的視線,終于從桃花林內移開,對上他漆黑的眸一字一句道︰「誰說本宮畏寒,這風清爽怡人,本宮喜歡得緊」薄唇輕啟,她眼眸淡淡,並看不出惱怒,然而話卻沖了很多。
顯然的,她是在生氣,氣他的不爭氣,他該把她移交宗人府闢謠的,只是他現在在做什麼?對她噓寒問暖。
這都不是一個成功的帝王,該有的舉止。
素問聞言,只好站在一片,鏈去所有心思,垂眸。
莫念恩看著他清淺的眸,唇邊弧度不變,眼中寵溺建深,他自然知道姑姑在惱怒他什麼,只是讓他把她交出去,以求得天下人的諒解,他自認做不到。
這一世,她是他唯一的追求,至于皇權,他從不在意。
他抬手,為她理好飛舞的發絲,動作親你自然,粗糙的手指似不經意間滑過她粉女敕的唇,輕輕而過,似有意似無意。
而她卻被他的動作,弄得身子一僵,垂眸。
素問見此,呼吸猛然一滯,身子晃了晃,勉強站穩身子。
皇上……皇上剛剛做了什麼?他的手竟然……
莫念恩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手,唇邊笑意漸深,而後蹙眉︰素問……
午膳過後,莫念恩便離開了,鳳儀宮,畢竟一個帝王一天有忙不完的政事,能抽出一個晌午的時間陪在她的身邊,就已經是天大的奢侈了。
午後,莫雨桐坐在窗前,透過窗看著外邊,微變的天色,微微蹙眉,怕是要來一場大雪了。
素問跪坐在一旁,熟練的作著沏茶的動作,偶爾抬眸看一樣莫雨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何時也變得這般懦弱了,有話便說。」空靈的聲音傳來,帶著洞悉一切的篤定。
她太了解素問了。
「公主……我們逃吧。」素問頓了頓,咬唇道。
清晨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楚,皇上對公主……再不走怕是會出事的。
「走?」她黛眉微蹙,看向素問,似乎不解,她為何要走,又走去哪里?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世界之大,卻已經沒有她想要去的地方,這是為什麼?總覺得現在自己不論去到那里,都會少些什麼,只是……到底少些什麼呢?
「是啊公主,我們逃走,逃離這宮闈,皇上現今把您囚禁在此,居心叵測啊」素問看著莫雨桐認真道。
「呵、素問,你該知道若是本宮不願,這世上就沒人能囚得住本宮。」她說著視線從素問的臉上移開,看向遠方︰「況且,本宮無異于他爭些什麼。」顯然的,她誤會了素問口中‘居心叵測’的真正意思。
素問還要說些什麼,然當看到午後一片陰影中的她時,止住了月兌口而出的話。
公主對皇上也是有著不一樣的感情的吧?不然那日她又怎麼會在公主的眼中,看到那樣的情緒。
——
御書房,燻香縈繞。
莫念恩坐在鎏金的龍椅上,眸子緊緊地盯著手中的畫卷看得認真,他的眼神那樣痴戀,他輕撫畫卷的手,是那樣的溫柔。
「這件事,務必要辦的天衣無縫,你們可有把握?」低沉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帶著帝王的威壓。
殿內,跪著兩個人,一個一身黑衣的勁裝男子,一個一身宮女服飾的柔美女子。
「是(是)」兩人同時應是,一身宮女服飾的少女,微微抬首,仰視著高位上的年輕帝王,他是那樣俊美,那樣莫測,如果說一開始入宮,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地位,那麼現在她便是為了那個王者。
她想要成為他的妻,哪怕她知道那是奢望。
即使現在的她,看不到他的眸子,卻亦是知道,他此刻的樣子一定很溫柔,因著他周身的氣息,那樣溫暖。
這也令她好奇,他到底在看些什麼?
「下去吧」不是沒感覺到,殿內那女子痴迷的眸光,若是平時他一定懲治她,只是現在她還有用。
「是(是)」兩人應了一聲,一起退下。
金黃桌案上,長長的畫卷內,一名女子卓在妖嬈繽紛的桃花林內,她一身素白衣衫,未施粉黛卻已然絕色出塵,她眉宇淡淡,眸子淺淡卻璀璨迷人,而最攝人魂魄的光斂,她嘴角那抹溫柔寵溺的弧度,淺淺的卻已然傾城絕代。
「你永遠都只能是我的,我的……姑姑。」似誓言,似呢喃,他啟唇帶著勢在必得的霸氣,而他的眼眸卻柔的可以滴出水來,溫暖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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