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龍鎧一年末,楚帝大婚,婚典之上,出了兩件,震驚世界的的事,其一︰楚帝立其親姑為後。
其二︰楚帝于婚典上,遇刺被襲,昏睡數月,朝野動蕩。
史稱︰龍鳳之亂
燈火通明,華麗奢靡的宮殿內,宮人佇立在,宮燈旁,安靜謹慎的守著,華貴的床榻之上,那個絕美的少女。
她臉色蒼白,薔薇色的唇瓣,更是沒了以往的色澤,那雙精明幽暗的眸,也緊緊的合著,黛眉,在睡夢中,也緊緊的蹙起,昭示著她睡得並不安穩。
甚為丞相的陳蕊兒,守候在,她的床畔,眼袋下,有著疲憊的青色,那是久未安睡的征兆。
素問站在一旁,容顏多少的都有些憔悴,只是,她已經強自打著精神,守著莫雨桐。
突然,她的如薄如蝶翼清顫一下,隨後睜開,幽暗深邃,是那雙依舊莫測的眸子,豁的起身,她坐起來,錦被自她身上,滑落。
「公主,你醒啦?」素問驚喜的聲音,在寢宮內,響起。
陳蕊兒亦是,喜極而泣的看著莫雨桐,她的鎮定,這一刻,早就丟到了,九霄雲外,只能用,代表懦弱的眼淚,來表達,她的喜悅。
眨了眨眼眸,莫雨桐蹙眉,沒有看她們二人一眼,起身,快步下床,只著一身白色單衣,向殿外跑去。
「公主……」一旁素問起身,喚了一聲,卻不能阻止她的腳步。
陳蕊兒臉上淚痕未干,她看著那急急沖出去的身影,蹙眉嘆息。
皇上與公主只見的情,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只是……
朝野上,那些按著叛逆之心的大臣們,可不見得,會丟棄,這麼好的機會,而不利用,現今,皇上昏迷不醒,朝野無人把持,不在少數的前雪國元老,以及前丞相的部分心月復,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莫雨桐一路跑出鳳儀宮,穿過那十里璀璨桃花,一路跑到了未央殿。
未央殿內,亦是燈火通明,莫念恩毫無生氣的躺在,華貴的床榻之上,俊美的臉龐慘白著。
本來匆忙焦急的腳步,停住了,莫雨桐眉心蹙了蹙,穿在身體兩側的手,握緊,扯了扯唇,一抹僵硬的弧度,在她唇邊綻放。
透過金黃的沙曼,朦朧的看到了,那床榻之上,憔悴的人。
心,不可抑制的,再次絞痛了,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深呼吸,她啟步,向床榻走去。
未央殿內,楚家兩兄弟、天機子,都守在莫念恩的床邊,不敢有半分馬虎的,觀察著,他身體的變化。
只是……他的身體毫無起色,解藥,是真的,但救醒的,卻只有莫雨桐一人。
原因,其他人,不得而知。
「公主(公主)。」楚家兩兄弟,抱拳,算是行禮。
天機子扶著胡須,坐在一旁,凝眉思索。
莫雨桐也不在意,楚家兩兄弟的禮儀不規範,在這種時候,誰還會去在乎這些虛禮呢?
舉步,走到床榻邊上,她卻似乎用盡了力氣,幽深的眼眸,悔恨交加,折磨著她。
也許,她不該堅持自己的驕傲,也許,她早該答應他,做他的皇後,是不是,如果那樣,他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是不是,如果,她早些看透自己的心,他們就不必像現在這樣呢?
她在自責,沉浸在,自己的悔恨當中。
「恩……恩兒……。」聲音,竟有些顫抖,似在害怕些什麼,她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他憔悴的容顏,那些悲傷、悔恨,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蔓延,就要將她淹沒。
一直凝眉思索的天機子,抬首,看向莫雨桐,嘆了一聲,搖頭,帶著楚家兩兄弟,一同離開了未央殿。
下一刻,偌大的未央殿,便就只剩下,莫雨桐、莫念恩兩人。
沉寂的大殿,在沒有半點聲響,莫雨桐沒有在說話,只是握著莫念恩的手,緊緊的握著,眼眸中,墨色的濃郁,在沉澱,在醞釀。
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莫念恩的容顏,第一次,露出貪戀、痴迷,原來,她的恩兒,都已經,這般好看了啊……
許久,她放開了,莫念恩的手,起身,向未央殿外走去,那一刻,情緒依然恢復。
悲傷、悔恨,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況且,恩兒只是睡著了……
出了未央殿,莫雨桐向天機子詢問了,莫念恩的情況,天機子只說,一切正常,至于為何,遲遲未醒,他便不知了。
莫雨桐聞言,心頭一塊重石總算放了下來,在抬眸時,已經恢復清明。
——
鳳儀宮,桃花苑內,經過一場大雪的洗禮,空氣煥然一新,天空透澈的藍,十里桃花,在風中搖擺,在雪色中,添了幾分徘色的美。
鳳奕狂、陳蕊兒坐在落花亭內,透過浮動的沙曼,看著璀璨的美景,感嘆著,鑄造了,這奇景的人,到底,要花多少心思,才能把三月盛開的花,彌留到深冬?
「鳳將軍也是江湖中人,可知前晚,那些刺客是何人?」她問,幽深的眸子,黑的駭人,冰冷在一瞬,肆虐。
鳳奕狂一怔,抬首,看了看她,沉吟著,終是開口︰「末將是知曉的。」他垂首,恭敬而慎重的道。
那個人……是他也惹不起的存在。
「哦?」挑眉,邪肆,她唇角綻放著一抹及其絢麗的弧度,卻帶著血腥。
「拜月教,葉孤月。」不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不該隱瞞,是以,也就直接答道。
江湖中事,陳蕊兒素來不懂,也就聰明的听著,但她明白,這個葉孤月,就是那晚的那個該死的男子。
「拜月教嗎?」她沉吟,眼眸投向落花亭外,看著那璀璨的徘色花海,幽靜的眼眸,閃過剎那柔情。
這里,是恩兒為她所鑄,以前,她只以為,這里是做華麗的囚房,只是,此刻她卻發現了,這里絕美的風景與隱藏的情意。
到底,還是心境變了。
——
楚國,東城門,聲勢浩大的軍隊,佇立在街道兩旁,隔開了,看著人腦的大楚百姓,華麗的車攆,停在楚國東門前,遲遲未動。
車攆內,北極浩合眸,端坐著,他要離開了,那個人,卻遲遲未來相送,是不是,那個年頭的那些交情,都只是,虛偽的利用,而他,就像是,用過的髒手帕,可以隨意丟棄。
這一刻,他竟然,忍不住的,想要恨,恨那個人的無情,恨那個人的冷漠。
莫雨桐、楚國的新皇後,你是否,就只是利用了我?
車攆外,身為丞相的陳蕊兒與身為將軍的鳳奕狂,站在一旁,也靜默著,等待著,卻不知,到底在等待著什麼。
那個,身在高位上的太子,不言不語,只是坐在華麗的車攆內,等待著,所以,他們也只能,等待著,不言不語。
「啟程。」聲音有些清冷,不復以往的溫潤,那個謙謙君一般的男子,此刻的心,必定傷透了吧。
只是,他從來都不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之輩。
他志在雄才偉略,這惱人的情,他……就不要了吧。
車攆外,陳蕊兒、鳳奕狂相視一眼,俯身相送。
浩浩蕩蕩的軍隊,啟程了,踏上了,他們的歸途,回歸故鄉,此次前來,改變的,又豈止是,他們的主子。
經過了,哪一個血腥震撼的婚典,他們的心境,也有所改變,雖然,只是站在殿外,遙遠的,看著那女子決然的飲毒,看著那女子,琴音敗敵。
但,終究是,有所觸動的。
——
而軒轅羹夭的啟程,就比較低調了,行事作風,一點也不像以往,那個張揚邪肆的人,他竟然,比北極浩,啟程的還要早。
且是,一路騎馬,飛奔回了西涼,只用了三日,便抵達了,他的家鄉,一路上,跑死了,八匹駿馬。
而他,也從大楚帶回了,一個女子,正是那日,鳳凰湖上,他用來奚落莫雨桐的花魁,傳聞,回國的軒轅羹夭,依舊風流,卻獨寵那名花魁。
而他,也在斷斷的幾日內,接連的,納了很多的妾,直到,納到了第四十七位小妾……
至于,那第三十八房小妾的位置,至今無人。
——
大楚,朝堂,不在少數的臣子,都反對著,如今為後的莫雨桐,上朝干政,經過了,朝華殿哪件事後,是有很多的臣子,都驚駭于,莫雨桐的武功,只是,他們相信,她還沒殘暴狂傲到,那種無法無天的程度,敢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的陷害他們。
但,莫雨桐就是莫雨桐,她殺人,滯評喜怒,從不需要任何理由。
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禁)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雙眸深邃幽暗,黛眉微彎,膚如凝脂,不笑而媚,一身華貴的皇後衣裝,彰顯著,她的尊貴雍容。
她端坐在,象征著,無上權勢的金龍座椅上,鳳眸藐視著,殿內一眾大臣,冷眼看著,一些大臣,胰髒言辭的討伐著她。
「皇上雖然病危,卻並未班昭聖旨,命公主監國,公主如此藐視天威,擅自端坐皇位,實為不妥,臣等,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公主,要謀權!」一名四品大員,出列言辭犀利,直視高位上,端坐的她,無力的行徑有目共睹。
「卿家稱本宮為什麼?」修長的手指,扶著雕刻精致的金龍,她笑,清淺淡雅,卻令那些大臣們,脊背發涼。
「公……公主。」大臣如是答著,心中多少是有些惶恐的,直視轉念一想,這是金鑾殿,量她也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才又挺直了背脊。
「如若本宮沒有記錯的話,這位卿家應該參加了,本宮與皇上的婚典才是?難不成是本宮記錯了?」薔薇色的唇瓣,撤出淺淺的弧度,她漫不經心的問,一雙璀璨的眸子,忽然一歷,凌厲的掃過那名大臣。
「公主……莫要岔開話題才是,即便公主是這大楚之後,能夠母儀天下,卻並不代表,公主你,可以干涉朝政,牝雞司晨。」向來,那名四品大員,也是有些水平的,此刻依舊能夠,理清頭腦,直指要害。
「牝雞司晨?」呢喃著,這四個字,莫雨桐起身,華麗的衣擺,在她身後倪鸞的散開,華麗雍容,她一步一步的走下高位,走到哪四品大員的身前,姿態悠閑,舉止優雅。
那大臣,額前冒出一絲冷汗,強自的鎮定的,站在原地,不動。
「那麼,輕問卿家是否有更好的人選能夠代帝監國?」錯過大臣的身邊,她站在華麗的金鑾殿內,眼眸掃過在場的眾位大臣,清冷懾人。
「這……這。」那名大臣,沉吟著,一時間竟也找不到,合適代帝監國的人選。
「怎麼?沒有嗎?呵、」她輕笑,輕抬眉宇,冷魅。
「既然找不到,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聲討本宮牝雞司晨,既然找不到,你又有何顏面,站在這金鑾之上,皇帝現今身在病榻之上,爾等非但不能,替皇帝分憂,還在這里,大放厥詞,妖言惑眾,試問你是何居心?」鏗鏘有力的聲音,犀利張狂的語氣,冷傲懾人的風華,她一開口,便把敵人,打得毫無還擊之力。
「你……你……你……我……臣。」那大臣,驚駭著竟語不成句,你我他個沒完。
「哼,如此浪費國庫國資之人,留來何用,給本宮仗斃。」一雙幽暗的眸,映出地獄的暗,一揮衣擺,她轉身,一步一步,又踏上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一身威儀,竟與日月同輝。
殿外守候的皇家侍衛,立馬上前,拖著那位大臣,就向殿外走去。
「不……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饒命啊,臣……臣再也不敢了。」掙扎著,顫抖著,四品大員,丟了剛剛的氣勢。
「還在等什麼,給本宮拖下去,就在殿外給本宮行刑。」冷漠的聲音,好似從不在意,一條生命,就在她抬手間,將要隕落。
侍衛聞言,不敢再做耽擱,拖著聲嘶力竭的大臣,在殿外,執行了,慘無人道的仗斃之行。
大臣淒厲的慘叫,響徹天際,所有的大臣,瑟瑟發抖,牙齒在口腔內,打著架,他們所有的心理防備,已經塌陷,這一場,朝野皇權之爭,他們輸了,輸得潰不成軍。
「還有誰……想要質疑本宮攝政?」微沉的聲音,在大殿回蕩,伴著那越來越弱的慘叫,她藐視著,殿內,所有的人,猶如站在九霄,冷傲懾人。
陳蕊兒抬首,看到的,就是猶如飛鳳在天,一身光芒的她,心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這種氣勢,是她窮極一生,都不能匹敵的。
鳳奕狂亦是,深深的震撼著,她的睿智,她的手段,她的犀利,她的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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