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曦這一夜過得很辛苦,莫以凡酒品不好,一點也不好,又笑又哭又鬧的,半夜還拉著她的手哭,嘴里叨叨地念道︰「其實……其實我知道,他恨我,嗚嗚,他恨我沒讓他見到他外公最後一面,可是,嗚嗚,他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他知不知道,那一天,不止他失去最愛外公,我也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在我最脆弱無助的時候,我也希望他陪在我……我身邊,嗚嗚……」
「好了,沒事,都過去,乖乖睡啊……」楊言曦柔聲地安慰她,給她蓋上被子,一直握著她的手。
「灰姑娘?呵呵,所有人都說,都說我走了狗屎運,被王子看中,可是他們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當這個灰姑娘,12點魔法到了,王子還是迎娶了公主,呵呵,是不是很好笑啊……」莫以凡掀開被子,坐直了起來,‘呵呵’地直笑,眼淚卻止不往下掉。
言曦抱住以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她從不知道莫以凡開朗的表面下隱藏著那麼深的傷痛,‘失去很重要的東西’指的是什麼,她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麼。
一整夜言曦抱著莫以凡,稍稍動一下,莫以凡就沒安全感地哭,搞得言曦一動也沒敢動,直到半夜,以凡才乖乖睡下。
淡淡的陽光穿透層層的雲霧,照在言曦臉上,她這才沒睡多少,便听得外面傳來一聲尖叫,嚇得她眼楮都沒怎麼睜開,就直往外面沖。
「凡哥,你怎麼了?」一沖出門房間,她就看見莫以凡站在方睿辰門外,房門緊閉,莫以凡一副傻嚇了的樣子,一看到言曦,臉瞬間鬧了個通紅。
「沒,沒怎麼。」莫以凡低著咬指甲,窘迫得很。
「沒什麼,那你臉紅干嘛?」言曦看了看方門,有古怪。
莫以凡捂住著臉,死撐︰「哪有臉紅,你眼花……對了,我,我昨天沒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吧?」
此時的莫以凡依然陽光,如果不是昨晚酒後吐真言,她怕是永遠不會將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別人面前,真是一個倔強的女孩。
「你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話想對我說嗎?」既然她不想讓人知道,言曦也不去揭穿,只願她能早日放下。
「沒有就好,嘻嘻!」
莫以凡剛咧開了嘴,房門陡然被打開,方睿辰一臉難看地站在門口,整個人猶如從冰庫里出來一樣,是言曦從未見過的冰冷。
莫以凡見勢不好,心虛地躲在言曦後面。
「怎麼了?」這兩人表現得有些奇怪哦。
「小曦,這是你的朋友吧,麻煩好好看著你的朋友,別以為這里是自己家,到處亂闖。」方睿辰臉色難看,利眼透過言曦直射莫以凡,‘啪’的一聲把門又給關上了,重重的。
言曦被關門聲震了震,眼皮跳了下,來楊家這麼久,可從沒見方睿辰生氣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大男人干嘛這麼小,又不是女人,看一下會死嗎,再說我又不是故道看他換……」莫以凡猛地剎住車,尷尬地看地面。
「換什麼?是不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言曦好笑地問道,不會是看到某人的**吧,如果是的話,也難怪他氣成那樣了,方睿辰平時在家里可是永遠衣冠端正出現的。
「什麼跟什麼,我只是出來找廁所而已嘛,誰知道這會是他的房間……笑,你還笑!」莫以凡又急又羞,伸手去蹂躪言曦的臉。
言曦縮回頭,護住臉,往後退,討饒道︰「好了好了,我不笑,我不笑了還不行我嗎?我們凡哥肯看他的祼體,應當是他的榮幸才是。」
「你討打啊。」以凡佯怒道,怒目圓睜,打向言曦。
言曦往後一退,根本不去看路,一轉身跟他們家的一個佣人撞了個滿懷。
「張嫂,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快起來。」言曦伸了伸舌頭,認錯態度良好,趕忙扶起張嫂。
張嫂被她撞得眼冒金星,直道他們家小姐果真是變了個人,從小就沒見她這麼毛毛燥燥過,小時候大家在玩的時候,她便乖乖坐在一旁,從不加入,不笑不鬧的,有時候覺得她沉穩在像個大人,怎麼長大了反而恢復孩童時的純真活潑,難道一個人還會返老回童?
「小姐,二老爺回來了,老爺叫你去見見。」被她這麼撞一撞,整個骨頭都快散掉了,小姐的力氣啥時變這麼大?
二老爺?言曦腦海里迅速分析著資料,市委秘書長那位,換在古代也是一名封疆大吏。
「小曦,你去見你二叔吧,我自己會搞定的。」莫以凡不是第一次在楊家過夜,也算熟門熟路,之所以會走錯房間,其實是還沒怎麼睡醒,迷迷糊糊的,意外!
「那好,你先去我房間休息吧,我待會來找你。」
莫以凡回了一個開朗帥氣的燦笑,卻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笑容再也撐不起地垮下了。她一定是讓楊小曦為她擔心了,從小到大,她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扛,不願意讓任何一個關心在乎她的人為她著急上火。
終于見到傳說中的市委書記了,滿臉的胳腮胡子,皮膚黝黑,整個一滿經滄桑的黑人似的,跟言曦起先想的完全不一樣。
「還不快叫二叔。」楊博文提醒道。
「二叔。」言曦乖乖地叫道,很平常的一句叫喚,卻讓全場變得靜悄悄的,眾人見鬼似地看著楊言曦,氣氛寂靜得叫人發慌。
沉默的氣氛被一道爽朗的笑聲打破︰「哈哈哈……小曦,才過多久,連二叔都不認識了?」
說話的不是‘市委書記’而是他旁邊俊朗白皙的中年男子,看樣子不過是三十幾歲,而‘市委書記’則在低笑個不停。
言曦立刻有錯就改,一副錯得理所當然的樣子地道︰「二叔,你好!」她這二叔未免年輕得過份了吧,楊博文都年近50了,她以為楊博淵至少也有四十幾了,沒想到會這麼年輕。
「乖。」楊博淵大方地沒有糾住她的問題不放,慈愛地應著。
不過有人可沒這麼容易放過她,胳腮胡子男人窩進沙發里,嗔笑道︰「你可真好笑,硬把二哥叫成二叔,我有這麼老嗎?」
言曦一听,差點一個腳滑摔在地上,此人是她二哥?一想起那位豐神俊朗的大哥,再看看這個據說身居高職卻落魄滄桑的二哥,只覺得陰風陣陣,難道當官的人都如此……如此與眾不同。
「二哥,你難得回來,這回一定要在家里多住一陣子啊。」楊博文對這個弟弟既有幾分兄長的慈愛,也有對這個市最大的掌權者的恭敬,把握得恰到好處。
「那是一定,我以後可就回來住了,年紀大了,總是要安家落戶的,今兒我可是帶你弟妹和佷女一起回來的。」楊博淵平靜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楊博文卻听得臉色一僵,不是怕楊博淵回來住,而是他單身了二十幾年,清心寡欲得可以去當和尚,無緣無故弄來了一個妻子和一個女兒,不是很嚇人嗎?
直到看到了那個所謂的弟妹和佷女時,臉色豈止是用僵硬可以形容,整個變得鐵青。
進門來的是一對母女,老的言曦不認識,但是年輕的那一位,言曦可是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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