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村每到十月底十一月份的時候,家家都要汲兩缸酸菜,淹半缸高麗辣白菜的,這樣冬天的時候就有菜吃了。我家今年兩畝多地的大白菜,自家怎麼能吃的完,爸和媽正想著怎麼處理這些白菜呢,我在邊上逗著妹妹,听說爸和媽在一邊滴沽,心里想著不如送城里吧。然後在十一假期的最後一天我纏著爸就帶著我進城了,因為我說天冷了要買幾件衣服。
先到了商場,現在的商場還都是國營的,我大伯娘就在這上班,很牛x的。大伯娘很是吃驚的看著我,「彤彤,你怎麼來了?」
「爸帶我來的,要給我買衣服。」我看著大伯娘花的很白的臉說著。大伯娘是那種思想很超前的女人,生了個兒子後就去結扎了,計劃生育的自覺性特高,後來听女乃女乃說,她就是好美,怕以後再有了孩子身材變樣,所以干脆結扎省事了,反正我那叔伯哥也是女乃女乃帶著的,她每天的任務就是化妝啊,把臉弄的很白,嘴弄的很紅,然後上班,沒事的時候大家在一起東家長西家短的,就這麼一個人,我大伯卻很是慣著她,真是十指不粘陽春水啊,飯不用做,衣服不用洗,可以說是很有福的一個女人。
「大嫂,我帶彤彤過來,你幫著選幾件衣服吧,這孩子也長大了,她媽在家帶那小的,我也不會給孩子選,所以就來麻煩你了。」爸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就對了,來了城里不來找我,你找誰去啊,走吧,我帶彤彤挑幾件。」大伯娘拉著我的手就往賣衣服那走去,她的櫃台是賣化妝品的。
其實這時候的衣服都很簡單的,沒有那麼多的講究,而這時候的男人卻都流行穿風衣,帶禮帽,圍白圍巾,因為基本上全國性的,都在效仿強哥(正好發哥版的《上海灘》已全部播完),大伯娘意思讓爸也買一套,可是爸不是那種很講穿的人,就沒有要。大伯娘幫著給我挑了個紅外套,就是那種有點硬的布做的,然後挑了條醬紅色的唐容褲子,和一雙小皮鞋(其實是革的),不過有新衣服穿當然高興了。爸又說要給媽也買件,大伯娘就又給挑了件棗紅色的,不得不說大伯娘真的很有眼光,沒有去拿那種灰啊,青啊的那種色,很老,呵呵,這件媽穿著會很好看的。然後和爸拿差東西告別大伯娘走出了商場。
「快中午了彤彤,爸帶你吃點東西,然後咱們坐車得回去了。」爸說。
「嗯,爸你說的算。」其實我心中另有想法,一會怎麼著也得拽著爸去菜市場一趟。我的想法是看看不行把咱家的白菜批發給市場上賣菜的人,這樣不就沒有那麼多的剩余了嗎。
爸帶我吃了小籠包,然後我非說要去菜市場,爸看著時間還夠,就帶我去了,「你說你也不做飯不買菜,你要來市場干嘛?」
「爸,我們買點肉吧,回家讓媽給咱做紅燒肉吃,咱今天不吃臘肉好不好。」我一幅很饞的樣子。
「你啊,真是個小饞貓。」爸點我的鼻子說道。然後我們就往市場走去。
這個農貿市場里面還東西真挺全的,東西分類也挺有序的,副食品、青菜、調味品、海鮮各佔一塊地方,爸在和賣肉的人講話,原來是認識的,不過我沒注意,因為我一直在看賣青菜的那地,看看大白菜好賣不,不過說來也巧,我就看到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人,邊上還跟著一個很像秘書類的男人,他們很不合適的出現在了這里,他別的不買,專門買白菜,還很急,都是這個中山裝在說,然後那秘書負責找人搬,我看著挺有趣的就走了過去,「伯伯,你買這麼多白菜啊!」我一幅很吃驚的樣子,這時候市場里的大白菜都差不多讓他全包了,「我家也有,很多的大白菜,伯伯要不?」
「小孩子,你倒挺可愛的,你知道很多是多少嗎?」估計是他看沒什麼菜了,倒也和我侃了起來。
「嗯,很多的,我听媽說,今年兩畝多地的白菜要是不送到城里,就會爛掉的。」切,以為我真的很小嗎,裝女敕誰不會啊。
其實我是特意說的,我要讓他知道,兩畝地的白菜,你要是要的話,比你這麼跑市場可方便多了。
這家伙估計以為我扯蛋呢,「你父母呢?」
「我爸在買肉呢,要不你和我爸說?」我表情很天真。
「彤彤,你怎麼跑這來了。」這時候爸走了過來。
「我听這孩子說你家有不少的白菜?」這個中山裝倒是很認真的問著爸爸。
「是的,同志,怎麼你要買白菜嗎,可我看你都把這市場里的買完了,還不夠嗎?」原來爸也有注意到這中山裝啊。
「是的,我是華雨食品廠的采購科長,現在我們單位與韓國合作,今年的第一批產品是,韓國的泡菜,就是咱們的大白菜做成的,所以現在急缺大白菜。」原來這家伙是管采夠的啊,我好像有點記憶,好像這個廠後來專門做咸菜的,很火。
「那你們還要多少,我家里有兩畝地的白菜。」爸說。
「真有這麼多!那就全給我吧,你家在哪里,咱現在就去,我這有車。」他很是高興的說。
車,嗯,很好,我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但我知道是個專門裝貨的半截美(類似現在的金杯貨車,後面帶很長的車斗兒的那種)。車後車斗兒里已經裝了全市場的菜了,那秘書型的男人走過來開車,原來還兼司機啊。兩個大人加上一個我,我們擠在副駕駛那位置上,好在車挺寬的,不是很擠,這科長說先把這些菜都送回去然後去拉我家的菜,這樣挺好的,我和爸還省了回家的路費了。
在回家的途中,爸和這科長聊了一路,原來這科長也姓王,估計我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吧,又說以後要是有這些菜也都給他,他說,現在改革開放了,大家都在賺錢想過好日子,很多人下海經商,而在南方一些大的城市,國營單位已經開始轉型了……吧啦吧啦,反正他是說了一路,不過我不知道爸是怎麼想的,但我听著卻覺得這個人很有遠見,想法也很超前,估計再過兩年,他弄不好就得自己單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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