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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
淒寒的夜里,一陣陣的冷風吹著新生的草木簌簌作響,忽明忽暗的月華,透過層層的烏雲,將一個衣衫單薄、瘦弱的女子照得猶如夜間出現的幽魂,無聲無息卻帶著濃濃的殺氣。
沙沙——呼呼——
夜里的冷風,還有女子踏在荒野碎石上的沙沙聲,仿若一張大網,撒向不遠處的營帳。
這名女子的身影越來越近,隨風亂舞的長發,有幾縷貼在臉上,有幾縷遮住了她清冷的眸子。
「你們都該死!」女子近乎嘶吼的聲音中,帶了幾分狠絕。
長戟一揮,滿袖迎風,剛剛上前的幾名兵士,還未來得及看清女子的容貌,便悄然倒地。
殷紅的鮮血,從長戟滑落,滴在了沐歆寧的臉上,使得她那張本就丑不忍睹的臉龐,愈加顯得猙獰恐怖。
「你——你究竟是誰?」匆忙趕來的幾十名兵士,在親眼目睹了沐歆寧殘忍的殺人手法之後,不禁嚇得步步後退,更何況,他們還看到了那張有著疤痕的臉上染滿鮮血,而那張臉,任誰見了都會毛骨悚然。
沐歆寧抿嘴一笑,一道道的鮮血沿著臉上的疤痕流至衣襟上,將素淡的衣襟染成妖艷的血紅,手中的長戟一揮,厲道,「誰敢阻攔,殺無赦!」
踏過一個又一個死去兵士的尸體,沐歆寧緊緊地逼向守在營帳外的兵士。
「你——別過來——」
冷風呼嘯,淒厲陰寒,守在營帳外剩下的幾名兵士嚇得渾身顫抖,「你——你——不要過來——」
沐歆寧沒有開口,疾步上前,素手一動,又是幾條人命死在她的腳下。
第一次殺人,她心里也害怕,但殺的多了,她已經麻木了。
呵呵,沐歆寧嘴邊的淺笑,漸漸轉濃,而笑靨中的殺氣與嗜血,也跟著愈來愈濃。
很快,營帳前血流成河,尸橫遍野。
守在營帳外的兵士幾乎死的死,傷的傷,而營帳內的兵士,似乎還未發覺外邊的異樣,正各自懷抱一個女子逍遙快活。或許,他們可能察覺有人靠近,但自恃人多勢眾,又覺得對方是個女子,故而也就未放在心上。
營帳掀開,一股寒冷的夜風侵入,將營帳內的糜亂之氣吹散。
「放開她們!」伴隨著,便是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
而這些正在凌辱營妓的二三十個兵士,因沐歆寧的忽然闖入,皆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忘了反應,他們之中有幾個見過沐歆寧,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原本安分的丑陋女子居然敢壞他們的好事。
「放開她們!」再次厲喝,未曾覺,一出聲早已嘶啞。撕裂的衣衫,無助的哀嚎,痛苦的申吟——,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沐歆寧,使她遍體生涼。
若真有地獄,這便是地獄吧。
「好大的膽子,沒看到爺正在快活嗎!」終于有人反應過來,但他囂張的話音剛落,便再也沒有聲響。
啊——
尚未合眼的頭顱,滾落到未著寸縷的女子身邊,立即驚起了她們驚恐的大喊。
「妖女,她是個妖女!」沐歆寧高深莫測的武功,殘忍的殺人手段,還有她那張丑不忍睹的臉龐,不禁讓人想到了數百年前以吸人血駐顏的妖女。
因懼怕,有幾個兵士驚慌地從營妓身上跌落。
「快殺了她——」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的兵士爬入營帳,用盡全力高喊了聲之後,便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這一聲最後的高喊,恰提醒了因懼怕而陷入慌亂的兵士們,「反正都是死,我們何不一起上,殺了這個妖女!」
殺——殺——
兵刃交接,營帳內的幾十名兵士合力圍向沐歆寧。
「這是你們逼我的。」若他們繳械投降,她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但現在看來,好像不用了。
長戟在手,沐歆寧清冷的眸子,早已在此刻一片赤紅。
此次負責押送營妓的兵士本就不是戰場上的精銳部隊,一直以來,押送教坊司女子到軍營的兵士人數不會超過二百人,況且,自夏侯皇族立朝,雖偶有教坊司女子在押送途中暴亂,但還從未出現如今日般,押送營妓的兵士死傷大半。
但今日,誰也未料到,一個被押送至軍營的教坊司女子,居然僅憑一己之力殺了近百人,而剩下的那些人,不是傷勢慘重,就是被嚇得暈了過去。
「女俠,饒命!」
「女俠,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
當兵士一個又一個死去,一些貪生怕死的人,再也不顧男子的尊嚴,紛紛跪倒在沐歆寧的面前,磕頭求饒,「女俠,饒命啊!」
死,都該死!
已經殺得入了魔的沐歆寧,目光茫然,清冷的眸子中,妖艷嗜血。她不想再殺人,但腦海中瘋狂的叫囂,卻蠱惑著她舉起手中的長戟,揮向了跪在她面前兵士的胸膛。
殷紅的鮮血從兵士的身體中流到了沐歆寧的腳下,看到血,沐歆寧赤紅的雙眸再也難掩興奮的光芒,她舌忝了舌忝薄唇,卻不知,就因她一個下意識的舉動,又嚇暈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兵士。
嗚嗚——嗚嗚——
相對于兵士的求饒哀嚎,躲在不遠處的教坊司女子則是低低抽泣。沐歆寧雖解了她們之圍,但沐歆寧瘋狂的殺人,卻讓她們心生害怕。
「別再殺了——」就當沐歆寧舉起長戟揮向另一名兵士時,一位不知從何出現的錦衣男子伸手攔住了她,「沐歆寧,你已經殺得夠多了,不要再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