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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鈺指天而誓,稚女敕的臉龐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
「可以了嗎?」灼灼的目光,低沉的逼問,此時的夏子鈺,仿若變了個人似地,不再嬉笑,不再輕浮,有的只是一份從未出現過的滄桑,還有沐歆寧永遠也看不懂的落寞。
手中的銀針一收,沐歆寧終于支撐不住,無力地倒入了夏子鈺的懷中。
但夏子鈺卻沒有放過她,他雙手按住沐歆寧,一口咬在她的肩頭,及至嫣紅的鮮血涂染了他的薄唇。
「沐歆寧,若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吸干。當然——」舌忝了舌忝帶血的唇,夏子鈺滿足地一笑,這一笑,就連映著鮮血的眸子,也變得愈加地絢爛奪目,笑眸流轉,媚眼如絲,夏子鈺繼續道,「當然,若誰敢欺負你,我就會替你千倍百倍的還還回去。」包括孤竹公子安竹生。
肩頭的疼痛,令沐歆寧皺起了雙眉,她有些茫然地望向夏子鈺,明明知道這個男子很危險,接近她也不過是為了想利用她,但她待在他身邊,竟會不自覺地放下戒備,甚至還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多年之前初次遇到師父時的那份溫暖。時過進遷,但那份溫暖依然埋在她的心底。
「別動。」夏子鈺緊緊地擁住沐歆寧,而那張稚女敕的臉龐不知在何時也染上了一抹紅暈,喃喃道,「只要你永遠不背叛我,我會給你這世上所有你想要的。」
這一句,輕若無聞的低昵,使得沐歆寧愣在當場,原來他知道,知道她這一生想要的是什麼,但為何,他還要讓她再次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你——還好吧。」沐歆寧本就全身無力,虛弱的聲音剛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有幾分飄渺,而夏子鈺似乎也沒听到,只是抱著她。
世人殷羨的醫谷主人,其聲名地位並不在孤竹公子之下,若夏子鈺肯開口救人,無論是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還是傾城傾國的如花美眷,皆會源源不斷地送至他的手中。听說,就連貴為一國之君的夏侯墨,見了醫谷主人也是禮遇有加,更別說手握重權的高官顯貴。
「今晚在此休息,明日我們再趕路。」夏子鈺暗中把了把沐歆寧的脈,若是換了尋常女子,像她這種傷勢,早就不知輪回了多少次。
松開沐歆寧,夏子鈺倒地而眠,以天為蓋,地為席。
沐歆寧衣衫盡濕,冷風來襲,不禁打了個寒顫,而一旁的夏子鈺,卻睡得極其安穩,沒有寬闊的雕花大床,沒有柔滑的錦絲綢被,他居然還能睡得如此的優雅。
斗轉星移,霧氣轉濃。
「寧兒,我好冷。」忽然,睡夢中的夏子鈺大手一攬,將坐在地上的沐歆寧按倒在地,摟住她,含糊不清地道,「我要你——」取暖。
沐歆寧早已習慣了夏子鈺的調戲,而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听在她的耳中,掠過之後,再也不起一絲波瀾,堂堂的尚書府大小姐,名門閨秀,被夏子鈺輕薄至此,若是當初,她定會惱羞成怒,但現在,似乎真的已經習慣了。
山溪之旁,細碎的沙石硌著身子總會有些難受,沐歆寧雖不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但這般睡在荒野山林,教她怎麼睡得著,再加之,搭在她腰間的那只大手,微促而溫熱的鼻息,一陣陣地撲向她的脖頸,沐歆寧幾次想起身,但偏偏被睡夢中的夏子鈺緊緊鉗制,無法動彈。
搭在腰際的大手,悄悄地挪至沐歆寧的後背,沐歆寧全身僵直︰這個風流邪醫,又想做什麼?
沐歆寧臉上泛紅,隔著衣衫,抵在後背上的那只大手,正細細地摩挲著。
想怒斥,但夏子鈺似乎已經睡著了,但若放任不管,她的清白豈不毀在他的手中。
正當沐歆寧揚手,準備教訓一下這個不懂男女有別的醫谷主人時,她感到她的後背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入,而夏子鈺那只不安分的大手,也恰好停止了摩挲,乖乖地貼在那里,一動不動。
睡著了,還幫她療傷?
沐歆寧終是體力不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而濕透的衣衫,也因夏子鈺內力的輸入,漸漸地烘干。
見身旁的女子沒有了聲響,早已在睡夢中的夏子鈺忽然睜開了眼,他神色復雜地盯著沐歆寧,又看了看那只為她療傷的手,笑得有幾分無奈。
他是神醫,還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菅的神醫,但怎麼會,也怎麼可能,夏子鈺疑惑地握緊了雙手,他這是怎麼了,居然會關心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甚至還為她不惜耗費了自己多年的功力。
或許,她真的很重要吧,至少在他的計劃中,她是一顆足以影響全局的棋子,若她死了,他的計劃又得拖上幾年,而他,再也不想等了。
因為,即使他想等,但有些人,也等不了了。
歲月無情,無論是行善積德,還是惡貫滿盈,終要一死,若那些人死了,他這麼多年的謀劃,就只能付之東流。
老死,那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夏子鈺翻身而起,頎長的身姿,倒映在山溪之中,透著幾分看透世事的冷漠,與無情,即使是死,也該死在他的手中,他要讓那些人後悔,後悔當初對他所作的一切。
山風冷冽,月淡霜華。
「沐歆寧,你千萬別背叛我。」月兌上的外袍,夏子鈺將它蓋在了沐歆寧的身上,隨後,他一躍而起,掠至不遠處的青松下,軟劍在手,一招既出,驚鴻乍現,婉若游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