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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縱使身懷深厚內力的沐歆寧,也只能渾身無力地躺在夏子鈺的懷中,而臉上的清冷之色早已不復存在,她怒瞪著夏子鈺,不懂為何每次歡好過後,夏子鈺臉色紅潤,就連他體內的毒素也被壓了下去,而這些明明不是需要女子的處子之血,才能得以維持的嗎?
很顯然,夏子鈺早就發現了,故而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誘惑她。
難不成他每次病發,都得與她——,想到此,沐歆寧的玉容又紅了幾分,她心里清楚,她是不該縱容他的,但偏偏她舍不得,舍不得那旖旎繾綣中的短暫歡愉,而與他縱情貪歡的結果,就是她的心一步步的沉淪,再也無法回頭。
「往西走。」
吃了幾顆夏子鈺從沙漠中找來的沙棘果充饑之後,沐歆寧環顧四周,找到了方位,便指著前方不容置疑地道。
夏子鈺橫腰抱起她,沒有半分的遲疑,仿佛就算沐歆寧指了一條通往死亡的路,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跟她走下去。兩人在荒漠中走走停停,沿途除了發現沙棘果,還有蘿藦,再往前走,甚至還發現了怪柳,這些雖難以下咽,而且還又苦又澀,但想在沙漠中活下去,他們都只能一口一口地吞下去,畢竟活著,才有希望。
夏子鈺體內的毒常發作,而他一發作,就會毫無節制地將沐歆寧拆骨入月復,有時沐歆寧會忍不住在心里暗想,夏子鈺到底是在利用她特殊的體質求生,還是貪戀這**的美好。但這些沐歆寧沒有問出口,或許是她本身的高傲在作祟,更或許是她不想連最後的自尊都守不住,問一個早已知曉答案的問題,不是愚蠢至極嗎,她是沐歆寧,而不是那些只會低三下四求男子回心轉意的柔弱女子。
「寧兒,我們終于走出來了——」前方山頂白雪皚皚,應該就是祁連山附近了。夏子鈺錦衣破爛,腳上的黑色綢鞋繡面斷裂,他一把抱起沐歆寧,興奮地在地上轉圈,「寧兒,謝謝你。」
沐歆寧淺淺的笑著,因為她知道,她一定能走出去。
「放我下來。」離開了沙漠,那麼他們之間的一切,也該結束了。
淺笑散去,冷眸重回,夏子鈺怔怔地看著比他更喜怒莫測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寧兒,你怎麼了?」
「夏谷主心知肚明,何必再相問。」利用完了她,就不要再這麼溫柔地對她,她雖不易動情,但動了情,卻比任何人都死心塌地。她怕自己忍不住,看到他與別的女子糾纏,她會生氣,會嫉妒,會發狂——
夏子鈺,別逼我殺了你。
「你——」夏子鈺亦冷了臉,「沐歆寧,你以為我離了你,就非死不可嗎?」
「是啊,夏谷主富有天下,只要一招手,便有無數的閨中女子忽涌而來,別說只是取些許的處子之血,就算毀了她們的清白,她們也都心甘情願。」果然,他要得,只是她的身子。
「沐歆寧,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你當我夏子鈺是什麼人。」他承認是紅顏知己遍天下,但他對她們除了言語間的調戲,從來都是適可而止,她以為他什麼樣的女子都踫嗎,還是——,夏子鈺眼中一寒,一手拽住沐歆寧的皓腕,逼問道,「你還是後悔了,想繼續重回安竹生的身邊,當長垣安氏的少夫人,是不是?沐歆寧,你別忘了,你現在到底是誰的女人!」
「夏子鈺,你沒資格這樣問我。」素手一轉,與夏子鈺連連交手,隨後蓮步一點,整個人就退到了數步之外。
當他是毒蛇猛獸嗎,躲得這麼遠,夏子鈺一時抓不住沐歆寧,氣得俊顏漲紅,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性子冷漠,脾氣還不好,他都已經極力在討她的歡心了,她還想怎樣,就算她的心硬如磐石,也該軟了,夏子鈺一邊自顧自地生著悶氣,一邊想到沐歆寧的心中還掛念著安竹生,更是一臉陰郁,他堂堂醫谷主人,身上有哪點比不上孤竹公子。
忽然,半空中傳來一聲金雕的長鳴,那金雕羽翼寬長呈金黃色,背肩上微綴黑褐色與紫色光澤,一看就是凶猛異常。
「你通知賀蘭槿了?」這只金雕他見過,是賀蘭槿自小養在身邊,很通人性。
沐歆寧不置可否,反問道,「是又如何。」她雖不知夏子鈺與賀蘭世家究竟有何仇怨,但她敢肯定夏子鈺是絕不會傷害賀蘭槿的,否則早在京師,以夏子鈺的為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放過賀蘭世家的人。
「原來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夏子鈺徹底寒了心,她先是與安竹生聯手一起毀了他在雍涼之地的部署,然後再借此攀附賀蘭世家,若非她是個女子,他真要懷疑她也有一爭天下的野心。
「我為何要跟你走?」丹唇譏誚,玉容清冷,哪怕此刻身上衣衫襤褸,青絲凌亂,但沐歆寧周身散發的孤傲之氣,卻是令人不敢逼視,「他們快到了,夏子鈺,你走吧。」
從未有一個女子敢這麼跟他說話,不是巴不得他早死,就是希望他離她遠遠的,夏子鈺心中又氣又恨,偏又拿沐歆寧沒轍,慍怒未消,郁氣難解,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她逼瘋的。
他就不信,少了她,他就活不下去。
哼,拂袖一甩,在賀蘭世家的大隊人馬趕到之前,夏子鈺與沐歆寧兩人不歡而散。身形一晃,如影掠過,夏子鈺很快便消失在沐歆寧的眼前。
走了也好,免得賀蘭槿見到他,在與他起爭執。沐歆寧望著夏子鈺離去的方向,苦澀一笑,「夏子鈺,我連沙漠都陪你闖了,這些難道還不夠嗎?」他懷疑她余情未了,那她可不可以問他,在明宛瑤與她之間,他會選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