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父皇去批奏折……」
凌晚歌剛松了口氣,凌蒼羽便接著道︰
「到晚上的時候,晚歌好好補償父皇好了……」
凌晚歌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
她怎麼越發的覺得她現在的父皇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好在凌蒼羽還算是說話算數,又在凌晚歌的面頰上留戀的親了幾下之後,便放過了她,幫她蓋好了棉被之後,才開口道︰
「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琴棋書畫馬上就過來,等到父皇批完奏折的時候,父皇也會回來。」
為了讓他趕快離開,凌晚歌不得不開口道︰
「父皇還是快去吧……國事重要。」
凌蒼羽輕笑一聲離開了。
凌晚歌覺得這樣很不行,她不可以這樣隨時隨地的受凌蒼羽的影響,但是,她卻怎麼都下不定決心拒絕凌蒼羽。
明明想著不要再理他,但在他面前的時候,卻又不由自主的受他的各種迷惑……
凌晚歌覺得,她只有離開皇宮,離開凌蒼羽,才能夠活的自由,才能不受良心的譴責,才能夠解放自己心底的不安和恐懼。
她要離開!!!
可是,皇宮之中,戒備森嚴,凌蒼羽自身的法術和武功又很厲害,她要怎麼做,才能無聲無息的離開呢?
莫非……是用老辦法,從冷宮的翻牆出去?
可是,雲蘿知道那里呢……
現在她已經看出來了,雲蘿對她父皇,可謂是言听計從了,她不怪雲蘿,畢竟,雲蘿只是一個小宮女,而她父皇卻是皇上,主宰著雲蘿的命運,也難過雲蘿會對她父皇忠心耿耿。
而她,說好听點,是一個公主,還是凌國內目前最受皇帝寵愛的二公主,但是……沒有凌蒼羽的話,她連什麼都不是……即使是公主,也會像她在冷宮中那樣,被別人無視和小瞧。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凌晚歌真的很理解雲蘿的想法……
所以,她打算離開的事,決不能告訴雲蘿,免得雲蘿給凌蒼羽通風報信……
這個皇宮之中,她熟悉的人,除了她父皇,雲蘿,和大內總管魏公公之外,便只有琴棋書畫四人。
琴棋書畫四人有著法術,而且法術還不錯……更重要的是,他們來自宮外,本來並不是她父皇的下屬,他們進宮的時候,曾對她說過,他們是受先祖托夢來保護她的——
簡而言之……她們真正要保護的人是她,她們是她的人,而非她父皇的人,所以……
她們四人,是值得信任的吧?
這般想著,凌晚歌本來低沉的心情立即振奮起來。
只要琴棋書畫四人能幫她帶離皇宮,她們從此易容,遠走凌國,隱居山林或是鬧市……怎麼著,都比待在皇宮,和她父皇,來的好。
她的父皇愛上她便是錯,她不能讓他再錯下去,更不能跟著他一起錯下去。
所以她必須得離開,離開是因為她害怕她父皇那濃烈而不正常的感情,離開也是因為她害怕自己會沉淪到這段不該存在的戀情里面,離開也是為了讓她父皇恢復過來,她的父皇,是凌國的鷹皇,該是尊貴無雙的,不該有這樣罪孽的戀情玷污他的名聲……
凌晚歌稍稍的等了一會兒,琴棋書畫便如同凌蒼羽說的那般,來擎蒼宮陪她了。
她撩開床幔,斜倚在床邊,黑白分明的眼眸一一從她們身上滑過。
她們大多,是女子,只有書墨是男子。
棋靈靈動,琴鳴聰慧,畫畫可愛,書墨沉穩……
「是父皇要你們過來的?」
凌晚歌的臉,是絕色無雙的臉,琴棋書畫初看到她的時候,滿眼的驚艷迷醉,在她開口之後,方覺這聲音好生熟悉,再仔細一想……
這不就是二公主的聲音麼?
畫畫是最先提問的,她揚了揚自己的小眉毛,很是驚詫而不可思議的問道︰
「二公主?是你麼?」
凌晚歌這才想起自己又忘記易容了,頓時她的面色便陰郁了一下,然後立即恢復了,點了點頭。
「恩。」
「哇,二公主原來長這麼漂亮……我怎麼說皇上那麼俊美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平凡的女兒……原來,二公主一直是在易容啊。」
「……」
其實凌晚歌一直覺得自己易容的那張臉,挺清麗可愛的,原來,在別人眼中,那叫普通啊……
「皇上說公主的身體好像不適……公主要休息麼?」
說話的是棋靈,在上次夜探清苑的那一夜,她和琴鳴一起在凌蒼羽那里立了契約,成為凌蒼羽忠心的奴僕,對凌蒼羽的所有交代,記得特別的清楚。
「我沒事……琴棋書畫,今日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夠認真的回答我。」
凌晚歌絕美的小臉上是一片凝重之色,她平時很少有這麼鄭重的時候,所有看到她這個樣子,琴棋書畫都呆了呆,然後也開始凝重而認真起來︰
「公主請說,只要我們能夠回答的上來,我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之不盡……」
凌晚歌搖了搖頭︰
「我不會問讓你們覺得太為難的問題,我只是想知道,你們來皇宮是為了我,還是為了父皇?」
琴棋書畫都呆了呆,然後沒有半分遲疑的回答道︰
「當然是為了公主你了。」
凌晚歌點了點頭︰
「這麼說……父皇不算是你們的主子,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呃……」
棋靈怔了怔,干笑道︰
「公主……話不能這麼說,皇上是天下人的主子,自然也是我們的主子……公主是皇上的女兒,父女之間,又何必分這麼清?」
凌晚歌微微蹙起眉。
她發現,她父皇在琴棋書畫心目中的位置,也頗為不低。
這對她的打算,是極為不利的。
她的面色陰沉不定,眸光中的光線明明暗暗,心思起伏不已,在沉默了一下,最終咬咬牙開口道︰
「那麼……如果,我和我的父皇反目成仇的話,你們是幫我,還是幫父皇?」
「啊?」
「什麼?」
「怎麼可能?」
「公主果然病了……」
凌晚歌的問題剛問出口,琴棋書畫便徹底暴動了,一個個都驚呼出口。
凌晚歌蹙了蹙眉︰
「我是認真的。」
她的目光少有的凌厲起來,從琴棋書畫身上身上一一滑過︰
「我是認真的。」
她再次重申。
琴棋書畫臉上夸張的驚訝褪去了,也沉默下來。
凌晚歌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手下的床鋪,再次開口道︰
「琴棋書畫,我認真的問你們四人,如果,我和我父皇反目承受的話,你們,到底是原因幫我還是幫我父皇?」
琴棋書畫面面相覷,一向聰慧的棋靈和琴鳴礙于契約,沒有開口。
而畫畫則是蹙著小眉毛在認真的想著自家公主和皇上反目成仇的可能性。
書墨在微微沉吟一下道︰
「我們是為公主而來,而且是為了保護公主而來的,若公主真的和皇上反目成仇的話,我們自然是要幫助公主,保護公主的。」
畫畫使勁的點頭︰
「恩。」
凌晚歌微微的松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額際竟然緊張的除了一頭薄汗。
若是連琴棋書畫都不願幫她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要指望誰離開皇宮了,幸好,幸好琴棋書畫是站在她這邊的……
此時,慶幸的凌晚歌卻沒有想到,棋靈和琴鳴,並沒有給她回答。
她只是下意識的認為琴棋書畫是一個團體,所以,書墨和畫畫說會幫她,她便也以為棋靈和琴鳴會幫她。
在很久以前的確是這樣的,但自從上次棋靈和琴鳴與凌蒼羽簽訂契約之後,她們兩個人便成了凌蒼羽最忠心的奴僕了。
凌晚歌在確定了琴棋書畫的立場之後,立即放低聲音道︰
「你們靠近一點,我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琴棋書畫的心底,立即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剛剛凌晚歌所問的問題,書墨的面色黑了黑︰
「公主,你別告訴我們,你真的和皇上反目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