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開始以身說教了啊。」藍天蔚十分的不以為意。他一向自負驕傲,無論是事業、婚姻,他的人生必然要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若是誰讓他不痛快了,他恐怕就要天下人都跟著不痛快。車子一路順暢開入了軍區大院,警衛都認得藍天蔚的車子,敢囂張到用五個8做車號的,整個T市也只有藍小爺這麼一位了。藍老爺子將孫女痛罵了一頓,大致內容和藍天蔚說的如出一轍——想離婚,不可能。藍天蔚見堂姐實在狼狽,便硬拉著爺爺殺上幾盤象棋,總算解救了雨寒。這幾盤棋下來也是小半天了,吃過晚飯藍老爺子想留雨寒住下來,卻被她拒絕了。其實老爺子嘴上雖然罵的凶,心里終究是心疼孫女的。可雨寒也是個倔強的主兒,說什麼都要和藍天蔚一同離開。這是這些時日以來,藍雨寒睡過的最安心的一覺。若不是樓下傳來唯美的鋼琴聲,她這一覺只怕要睡到隔天日上三竿。雨寒起身下床,穿著絲質睡衣,趿拉著拖鞋便向樓下走去。她知道客廳里有一架SCHIMMEL德國三角古董鋼琴,是嬸嬸結婚時的陪嫁。天蔚小的時候,嬸嬸經常抱著他坐在鋼琴旁彈琴。他小小的手掌搭在他母親的手上,隨著母親的節奏彈奏。後來,嬸嬸去世了,這架鋼琴就成了天蔚的禁忌,不許任何人觸踫。她也再未見過他彈鋼琴。純黑色的鋼琴旁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兒,雨寒雖然沒見過她,卻也大概能猜出,她就是天蔚口中的那個拖油瓶。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漂亮,還彈得一手好琴。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射進來,點點斑駁落在愷璇身上,染了一層的溫暖,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天蔚半依在樓梯一側的牆壁上,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的方向。那目光深邃而專注。在如此的目光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顏色,徒留下黑色的三角鋼琴和雪紡紗裙的女孩兒。她彈奏著一曲《夢中的婚禮》,琴聲像有靈魂一般,不知不覺中便將人帶入了夢境。鮮紅的玫瑰花、潔白的婚紗、人們含笑的面容和天使唱著祝福的歌。藍雨寒曾經也听過如此動人心弦的歌曲,那是出自她的嬸嬸,天蔚的媽媽之手。一曲結束,愷璇淺白修長的手指停在了黑白琴鍵上,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一抹寧靜的笑。對剛剛彈奏的曲子十分滿意。SCHIMMEL的鋼琴的確與眾不同,曾經她也只是在書中看過這種昂貴的鋼琴,卻沒想過有一天可以親手彈奏它。身後突然響起清脆的掌聲,愷璇從琴凳上起身,雙手交疊在身前,手指不自覺的攪動,突然有幾分心虛。未經任何人同意,便彈奏鋼琴,終究是有幾分理虧。轉身,卻看到樓梯口處,藍天蔚神情復雜的看著她,四目相對的剎那,愷璇竟然不敢迎視他灼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