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恩,還能上台演出嗎?」他將維恩抱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寶寶悶悶的低著頭,也不說話.
「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麼上台演出!」愷璇心疼的拉著寶寶的小手,「維恩,和媽媽回家。」
「媽媽。」維恩一雙小手臂環上她的脖頸。小腦袋窩在愷璇懷里撒嬌的不肯出來。
天蔚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小小的年紀,受了傷自然想躲在母親懷里避難,這是人之常情,可維恩是他藍天蔚的兒子,所以,他的字典里不允許出現怯懦兩個字。
「維恩,看著我。」天蔚板過寶寶小小的身體,迫使他直視自己。「維恩,還記不記得爸爸告訴過你的話,你是小男子漢,不可以這麼軟弱。能不能得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可以不戰而退,你可以被別人打敗,卻不能被自己的怯懦打敗。累」
「我知道了,爸爸。」維恩堅強的點了點頭。
「都是什麼歪理邪說,藍天蔚,你到底有沒有人性,維恩才五歲,他的手傷成這樣你還讓他彈琴。他是你兒子。」愷璇實在忍無可忍,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這男人到底當她兒子是什麼了啊。
「婦人之仁。」藍天蔚撇了她一眼,無奈的笑。還好他兒子回到他身邊,否則指不定被陳愷璇這笨女人教成什麼樣子萌。
「你……」愷璇剛想反駁,卻被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打住。
「維恩寶貝。」李老笑眯眯的走上來,將維恩從天蔚的懷里接過來。「怎麼了?哭鼻子了?」
維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也不說話。
「陳愷璇,你這媽媽怎麼當的啊,小孩都不會照顧。」李老抱著維恩,還不忘數落愷璇幾句。
「李老師,不是媽媽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維恩抬起頭,急忙解釋。
「看看,我們維恩多懂事,比他媽媽強多了。」李老夸獎寶寶,還連帶著數落愷璇。
藍省長作為今晚的特邀嘉賓,也走進了會場,李老笑著對他招了招手。「老藍。」
藍政毅看到天蔚又和愷璇攪合在一起,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倒是李老還不清楚狀況。「維恩,這是藍爺爺,你們上次在畫展見過的。」
寶寶也不說話,轉頭看向藍天蔚。天蔚笑著對他伸出手。「維恩,爸爸抱。」
維恩向他伸出雙手,被天蔚抱回懷中。倒是驚呆了一旁的李老。「你是維恩的爸爸?」
這句話問得倒是多余,不說還沒注意,這一說出來,才發現維恩的小模樣幾乎和藍天蔚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維恩,怎麼不叫爺爺。」天蔚故意板起臉,對維恩說道。
「爺爺。」寶寶用怯怯的聲音喚了一句。
「恩。」藍政毅不冷不熱的回了句,和李老一起走向貴賓席。
嘉賓紛紛入座之後,主持人走上台,宣布少兒藝術大賽正式開始。幾個小孩子逐一上台展示才藝。有小女孩兒跳著美麗的孔雀舞,也有小男孩吹起長長的薩克斯管。
又一個小朋友表演結束,台上的主持人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請評委為孩子打分。下一個,就是維恩上台了。
愷璇一直握著他的小手,說不出的擔心。「維恩……」
「維恩,你可以的。」藍天蔚有力的雙手按著他的肩膀,堅定的眼神,給了他信心。
維恩低頭看了看紅腫的右手,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手動都動不了,鋼琴是絕對不能彈了,可是,他不想認輸。
終于輪到維恩上台,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和他一起上台的並不是鋼琴,而是方形木桌、通明的玻璃展台和一瓶細細的流沙。倒是將台下的評委和嘉賓弄得一頭霧水。
細細的流沙透過維恩的小手流淌在透明玻璃板上,透過投影機的光影,投在背後的幕布上,形成朦朧的沙畫。
「曾經,有一個女孩兒,她美麗善良,會唱歌,會彈鋼琴。帶著夢想,她走進了期待的校園。」
維恩的指尖在玻璃板面上游走,畫面在悄無聲息的變化,出現美麗的女孩,三角鋼琴,操場和學校的高樓。
「一次偶然,她遇見了男孩兒,他就像從天而降的天使,一次次的保護她,給她溫暖,後來,他們相愛了。」
維恩用手掌抹亂圖畫,畫面再一次的變換,是女孩和男孩手牽著手走過海灘,攀過山谷。滿山的薰衣草開的燦爛。
愷璇坐在台下,看著台上低頭認真作畫的兒子,早已泣不成聲。他的沙畫竟將她與天蔚的曾經,一幕幕重現。往事從來,心口是撕心裂肺的痛。
而她身旁的天蔚,一瞬不瞬盯著台上的小小身影,目光深沉凝重,竟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可是,有一天,男孩接到了國外傳來的邀請,巴黎三年,那是他的夢想。他很喜歡建築,可是他也喜歡女孩兒。他很想說,等我回來,可是,每一次面對女孩兒無辜的眼,他,卻步了。」
維恩的漂亮的眉心微蹙了下,是不小心扯痛了手上的傷口。手中的流沙都被血液染成了鮮紅。他的表情依然淡漠,酷酷的模樣與藍天蔚幾乎如初一則。
畫面在不停變動,是離別的機場,高高的天台上,女孩兒伸出手臂,企圖觸踫遠去的飛機。
「男孩兒離開了,可他卻不知道女孩兒有了他們的孩子。」
畫面中,女孩兒的身邊被添上一個小小的男孩兒,她牽著母親的手,眼神那麼哀傷。
「小男孩兒從出世以來,從來沒見過爸爸。他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爸爸,很羨慕。他跑去問媽媽,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而我卻沒有?」
畫面中場景變換,幼兒園中,所有的小朋友都開心的牽著爸爸媽媽的手,只有小男孩孤單的站在角落。
「每一次,媽媽都哭著告訴他,你有爸爸,他只是不在家。」
維恩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畫面頃刻間被全部抹掉,變成寂靜的夜,溫暖的燈火,小男孩牽著爸爸媽媽的手,走在通往回家的路上。那是他幻想中的畫面。
他用手指,在畫面上方一筆一劃的寫著︰爸爸,你快點回家!「老師說family的意思就是father-and-mother,I-LOVE-YOU。爸爸,媽媽,你們知道嗎,維恩好愛你們。」.
畫面最後定格在這一瞬間。維恩站到一旁,對台下深深的鞠躬。
片刻的沉默,然後是雷鳴般的掌聲。有些人還在竊竊私語,「听說是李老的關門弟子,果然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啊。」
「李老那人怪,從來不收徒弟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生出這麼個寶貝。」
「這小鬼還真有一套,老藍,怎麼樣?我就說這孩子絕對是個天才。」李老笑呵呵的用手腕撞了撞旁邊的藍正毅。顯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下一刻才想到,台上的小屁孩兒是人家的孫子,他窮高興個什麼勁兒啊。
藍省長的臉都要綠了,這個故事,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還不是他寶貝兒子和陳愷璇的浪漫史。還講給小孩子听。這不是純心要帶壞他孫子嗎。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還拿來教小孩子。」
「就說你們這些搞政治的人不懂得什麼是羅曼蒂克呢。」李老吶吶的搖頭。「沒想到你兒子和小愷璇還有這麼一段兒浪漫史啊。」
藍政毅懶得和他解釋,搞藝術的人,都是矯情的要命。「我一會兒還有個會議,先走了。」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在門口處還不忘駐足回頭觀望,遠遠的看到維恩窩在天蔚懷里,小臉上揚著勝利的笑容。他和天蔚真的很像,即便是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樣。這個優秀的小男孩,是他藍家的孩子,是天蔚的兒子,是他的孫子。
手機叮叮的響了幾聲,接起,竟然是藍老爺子打來的。「爸,有事兒?」
「我剛看了維恩比賽的現場直播,哎呦,一群的老戰友一起看,都直夸我的小曾孫聰明伶俐呢。晚上叫天蔚帶我的寶貝小曾孫回來吃飯,別忘了啊。」藍老爺子難掩笑意,嘰里呱啦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
感動的哦,有麼有啊,親們,世界上最美麗的,也許並不是愛情,或許是血濃于水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