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了,愷璇的情況越來越糟糕,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天蔚起初是每天來看她,後來干脆整日的守在她身邊。剛開始是好脾氣的哄著勸著,後來強行給她注射葡萄糖。面對愷璇的冷漠,藍大少的火氣就有些壓不住了,她的行為無疑是慢性自殺.
這一日藍大少巴心巴肺的給人家煮了粥,沒想到愷璇不但不領情,還一手將粥打翻在地,這一次他是真火了,一把將愷璇從床上扯起來。
「陳愷璇,你到底想怎麼樣?就這麼自生自滅下去嗎?你有沒有想過維恩,有沒有想過我,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他搖晃著她的肩膀,幾乎是嘶吼的。
愷璇無力的掙扎,一個踉蹌,滾落在地。她膽怯的縮成一團,身子瑟瑟發抖,像一只受傷的貓咪。眼淚撲簌的滑落,她的不安,她的痛,她的傷,都讓他心疼不已。
門突然被人推開,薇薇走進來,看到倒在地上的愷璇,整個人都呆住了。「藍天蔚,你還想做什麼,你將她害的還不夠慘嗎。累」
她推開藍天蔚,小心翼翼的蹲在愷璇身旁,心疼的將妹妹擁在懷里。「愷璇,別怕,姐姐在這里。」她說著,不由自主的眼圈兒就紅了,若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讓愷璇與藍天蔚有任何牽扯,即便她會恨她,也該斷了她的念頭。
「藍總裁,藍大少,您高高在上,我們只是小老百姓,高攀不起,也得罪不起你。我求你放過愷璇吧,若不是你,她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五年前,你一聲不吭就走了,愷璇為了給你生孩子差點兒連命都沒了。現在你回來了,你說要維恩,她就得把孩子給你,你說要她,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將她困在身邊。她是個人,不是你的玩物。藍天蔚,我求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愷璇,給她一條生路吧。」
藍天蔚如雕像般呆愣在那里,薇薇的話每一句都敲擊在他心上,血淋淋的痛著。可是,他無力反駁,她的話句句在情在理,句句都是事實。是他的霸道、他的自私讓愷璇遍體鱗傷萌。
踫的一聲巨大門響,是天蔚沖了出去。
愷璇不吃飯,逼急了,薇薇就跪在他面前,哭著求她。後來,連維恩都給帶來了,孩子趴在床邊撕心裂肺的喊媽媽,哭了一整天,最後昏倒在愷璇身邊。
「愷璇,姐姐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振作起來吧。維恩還小,不能沒有媽媽,失去至親的痛苦,你比誰都清楚,難道你要讓悲劇在維恩身上重演嗎?」
愷璇終于有了反應,將維恩抱在懷里,痛哭不止。
維恩每天都來醫院看愷璇,給她看他的畫本,給她講幼兒園里的事兒,愷璇看著寶寶,終于找到了重生的希望。
她開始按時吃藥,按時吃飯,在醫生的指導下作復健。天蔚依舊每日來看她,只是愷璇並不理他,他也只是看著愷璇,並不說話,兩人就沉默著。
對于愷璇的不理不睬,天蔚著實頭疼,白天在公司忙的團團轉,到了晚上還要去守著她,就算愷璇是塊冰,他也得捂著。
「我讓你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他一邊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一邊向身旁的林放詢問。
「撞傷愷璇的車已經找到了,司機也已經落案,可那丫的嘴還真硬,就說自己是酒後駕車逃逸。」林放一臉的挫敗。「不過我看這事兒八層和趙蕾那丫頭月兌不了干系。」
天蔚眸光幽暗,卻什麼都沒有說。看看表,是下班的時間,也是該去探望愷璇的時間了。
他走進病房的時候,床上空空的,愷璇並不在屋內。問了護士才知道,愷璇在理療室做復健。
天蔚站在看護室中,隔著透明窗觀察著愷璇,她雙手撐著圍欄,很吃力的邁開步子向前行走,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卻咬牙硬撐著。
他心疼她,是真的心疼。看著她這樣,一步步好像踩在他心上一樣。然後,他看到愷璇跌倒了,趴在地上,久久的起不來。
「愷璇。」他微鎖眉心,就要沖向隔壁的屋子,卻看到有人先他一步走了進去。竟然,是趙蕾。
她趾高氣昂的俯視著愷璇,冷哼了聲。「怎麼樣,當個殘廢的日子不好過吧。」
愷璇仰頭看她,氣勢卻不輸半分。「趙蕾,如果你只是來看笑話,那你可以走了。謝謝你的杜冷丁,我一定終身不忘。」她幾乎說的咬牙切齒了。
趙蕾冷笑著蹲。「我知道你恨不得殺了我,可惜你還沒那個本事,不怕告訴你,就是我開車讓你撞你的,沒想到你命那麼大,竟然沒有被撞死。」
愷璇瞪大了雙眼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趙蕾,你真是喪心病狂。」
趙蕾狂笑不止,「那又如何,我是趙家大小姐,誰也不敢將我怎麼樣。」
「是嗎?」身後突然響起陰冷的男聲,趙蕾回頭,看到藍天蔚半依在門邊,看著她的眸光,冰冷徹骨。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天,天蔚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說沒撞死她的時候。」藍天蔚雙臂環胸,對趙蕾的慌亂十分不以為意。「怎麼?杜冷丁的事兒瞞不住了,就要殺人滅口?」
「不,不是,天蔚哥,你听我說。」趙蕾這一次真急了,上前拉著天蔚的胳膊,眼圈兒發紅,身子有些踉蹌。
藍天蔚一把甩開她,徑直走到愷璇面前。他沒那麼多美國時間听她解釋。「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故意殺人不是小罪,我要是你就回去想辦法了。」
趙蕾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可藍天蔚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她也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他俯身想將她從地上抱起,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抬頭看著他的眸子,一片疏離。「藍總裁,你也該走了。」
他極不可聞的嘆息,「愷璇,我們可不可以不這樣。」
「應該怎樣?」她冷笑,並不再去理會他,扶著旁邊的欄桿,十分吃力的想要站起來,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她有些惱了,用力的敲打雙腿,她真的是很沒用。
「愷璇,別這樣。」藍天蔚一把拉住她,將她整個護在懷里。他將她打橫抱起,愷璇很累,也不在掙扎,任由她抱著他走出醫院,然後將她塞進了銀白色保時捷.
車子竟然停在了大的禮堂前,不是表演的日子,禮堂里空無一人。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台上的鋼琴旁,依然是那架黑色三角鋼琴,愷璇伸出手,極其小心的撫模著黑白琴鍵。抬頭環顧四周,這里的一切都沒用變,五年前的場景,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那時她十八歲,天真無知的年紀,彈著琴,唱著歌,以為那就是全世界。
他在她身旁坐下,側頭微笑著看她。「還記得這里嗎?那時的你就像天使一樣,那麼霸道,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闖進了我心里。」
愷璇低頭不語,她並不是不知道,他是想示好的,可是,天使已經折斷了羽翼,再也回不到當初。
他修長的十指搭在琴鍵上,優美的旋律順著指尖流淌。是那首《夢中的婚禮》。他們曾經四手聯彈的曲子,一切的美好,都是從那一刻開始的,他送她柏拉圖的永恆,他說讓她給相信他一次,然後,她交付了自己,愛的死心塌地,可他卻遠走高飛。如果一切結束在那里,是不是痛就會少一點?可他回來了,他又來招惹她,招惹了卻依舊不負責任的拋棄。一紙離婚協議,斷送了她對他所有的幻想,在她幾近絕望的邊緣,是他伸出雙手,掐斷了最後一絲曙光。
《夢中的婚禮》,是啊,一切都只是夢,是她一個人的痴心妄想。他從來沒想要給她婚禮的,只是一場玩弄的游戲,現在游戲該結束了。她,恨極了這首曲子,恨極了鋼琴。
「愷璇,好久都沒听到你彈琴了,四手聯彈,還記得嗎?」他美目含笑,淡淡的凝視她。而她的眼中卻積聚了怒火。
人在極度的憤怒中就會激發出無限的潛能,愷璇突然站起來,向外走去,她只想快速的逃離,逃開他。可走了兩步,雙腿就失去支撐的摔倒在地,膝蓋上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淚珠子一下子就滾落眼眶。
「愷璇!」藍天蔚急忙上前想要抱起她,卻被她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