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驚恐的顧不上自己滿身的血跡,慌忙的扶住軟軟倒下的柳絮。
「夫人,夫人怎麼病發的這般快,冬梅快去喊公子。」站在柳絮一側的春蘭並沒有沾到柳絮的血跡,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冬梅身上粘了夫人那麼多的血,嚇的愣了手腳,直到冬梅扶住倒下的柳絮才回過神來哭叫著說道。
冬梅聞言連忙和春蘭一起把柳絮扶到床上,轉身飛奔出去。
「春蘭,別哭了,這都是命,我跟師兄都是師父撿來的孤兒,想必師兄也會葬在青雲山脈,我們很快就會如兒時,師兄妹三人又在一起,別在傷心,記住我交代你的事情。」柳絮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微微喘息著輕輕的說道。
「夫人,你不要有事,我們該怎麼跟公子交代?」或許是長年跟在柳絮身側,二人主僕情深,有些感應,春蘭這次哭的比哪次都凶。
柳絮不在言語了,只是靜靜的躺著,自己曾是習武之人,對自己的身體了解,胸腔中氣血紊亂,護心丸也護不住了,回憶著這痛苦遠遠大于甜蜜的一生,她並不懼怕死,只是自己那可憐的煙兒從來與父親不親,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煙兒了。
熟睡中的風若煙忽的一身冷汗驚醒,心中突突直跳,一種心慌的感覺蔓延全身,她迅速起身披起衣服,便听到一道急速奔跑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公子,公子,快去看看夫人。」冬梅用盡全力的跑到風若煙的院落,看見風若煙的房門打開便大聲喊道。
風若煙看見冬梅的一剎那便明白發生什麼事,還不待冬梅說完便直接從冬梅頭頂掠了出去。
「娘親,你堅持一下,我去找冉姑娘。」風若煙跌跌撞撞撲到柳絮床邊,撫了撫她的臉頰,驚慌的說道。
「煙兒,沒用的,娘親自己清楚,你不要到處跑了,最後陪陪娘親吧!」柳絮用力的抓住風若煙的手,越發虛弱的說。
握著柳絮冰涼的手,風若煙漸漸平靜下來,听話的坐在床邊。
「煙兒你要答應娘親,切不可傷害你父親!」柳絮艱難的說著。
「我答應,娘親,你別再說話了,休息一下吧!」見柳絮說話都艱難,風若煙心中一陣心酸,連忙點頭。
「不,在不說,就沒機會了,煙兒,我走以後,把我葬在,青雲山脈,雲家莊的,祖墳旁邊,我要陪著,陪著,師父和師妹……」柳絮的聲音開始斷斷續續,快虛弱的听不到。
「娘親——!」在冬梅的帶領下,已走進柳絮小院的風原听到風若煙的大吼,心頭一沉,立刻加快腳步推門走進柳絮的屋里。
映入眼眶的是抱著柳絮大哭的風若煙,柳絮的右手緩緩的垂下,再也使不上一絲力氣,春蘭冬梅撲過去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相府和葉府幾乎同時辦起了喪事,只是葉府是偷偷模模在密室辦的。
三日後。
「堡主,風將軍的娘親受到刺激,還是沒了。」冉紅葉默默的在葉景軒背後站了片刻突然輕聲開口。
密室中,剛剛趕到的上官鴻兩個兒子上官博,上官濤和上官芷芸跪在地上,滿面憔悴,葉景軒靜靜的站在一旁。
听了冉紅葉的話,他依舊靜靜的佇立,仿佛不曾听見般,心頭卻輕輕一抽,那個外表淡漠冷酷,內心卻柔軟的女子,一直把她娘親當做逆鱗,細心保護的女子,現在的傷心應該比芸兒更甚吧。
「景軒,我們今日帶著父親的骨灰回去吧,父親以前便說過,無以報答師公的養育之恩,死後便葬在雲家莊的祖墳旁陪伴師公,父親說你也是師公弟子的孩子,一起去拜祭一下師公他老人家吧。」上官博比葉景軒年長一歲,此時滿眼血絲憔悴不堪,看起來就如長葉景軒五六歲。
葉景軒點點頭,並未答話,轉身走出密室差人打點一切。
柳絮的棺木擺在相府的大廳,她在相府雖是妾,可卻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風原在她的葬禮上沒有再苛刻她,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趕過來拜祭,就連皇上都差人送來慰問。
風若煙在柳絮的棺前跪了整整三日,答應過柳絮不傷害風原,她便從柳絮閉眼的那一刻不在多看風原一眼,也不再與他說過一句話,一直靜靜的跪在那里,表情木木的,反倒是春蘭冬梅在一旁哭了整整三日。
期間皇甫昭也來過,他呆呆的站在一旁看著木木的風若煙小半日,說話風若煙也不搭理,後來被風原請了出去。
三日一滿,風若煙便差人搬了棺木去後院,一把火燒了,面色才稍稍改變了木木的神色,出現了些微悲戚,拿出一個錦木盒子,和春蘭冬梅一起收拾柳絮的骨灰。
風原負手站在三人身後,目中也現出悲戚之色。
風若煙收好柳絮的骨灰還找來一塊絲綢仔細的將那錦盒包好,便吩咐春蘭冬梅回屋收拾衣物準備出遠門,一點也不回避身後的風原。
「煙兒,你這是要去哪里?」風原走上前攔住風若煙的去路,沉聲問道。
「去找個遠遠的地方葬了我娘親,你可曾把我娘親放在心里,難道還準備讓她葬在你風家的祖墳!」風若煙惡狠狠的開口,這是柳絮閉眼後她第一次開口跟風原說話,她嫌惡的本想一把推開風原,可想到自己對娘親的承諾,還是收回手,輕輕閃身繞到風原的背後。
春蘭冬梅緊緊跟著風若煙準備離去,風若煙又返回身來對風原說道︰「我討厭你這個家,討厭丞相公子這個身份,這些年來我是為了娘親才在你風家做了這麼多我討厭的事情,你可以對外宣布風將軍已經暴斃,我不會回來了。」
「煙兒,你——」風原雖一直知道風若煙並不尊敬他,可也沒曾想他竟說出這麼決絕的話來,一時氣的面色發紫。
「公子,我們要去哪里?」冬梅聲音還帶著沙啞跟在風若煙的身後。
「收拾一下吧,我們去青雲山脈的雲家莊祖墳。」風若煙聲音懨懨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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