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呢?我想不明白。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單純的人,雖不能說只剩下表象可供人琢磨,但我並非復雜的人。當他用那種眼神看我的時候,我開始覺得自己像一只被解剖的小青蛙,表象和內里皆展現在他眼前,讓他反復觀摩和研究。我開始害怕這種感覺,這會讓我沉溺于此。我想,等他對這只被解剖的小青蛙失去興趣的時候,便是我的死期。
從機場接陸璟城回來後,七白還在床上躺著,她看到他,露出一抹蒼白的微笑。那次七白得了重感冒,情形很嚴重。我試圖帶她去醫院,她執意不去,我便知道拿她毫無辦法。開車去藥店,把治療感冒的片劑、沖劑和口服液幾乎買了個遍。回來後,再一片片一包包一瓶瓶地給她喂下去。
陸璟城在一旁焦急地看著我說,藥是不能這麼吃的。吃太多會傷害身體。
我苦中作樂地說,怎麼,你心疼她麼。
他亦苦笑著搖搖頭。
七白燒了一整天,傍晚時分,才恢復正常體溫。我也暫時稍稍松了口氣,奔去廚房為她準備清淡的銀耳蓮子粥。
粥煮得很多,陸璟城也沾了光,他喝了幾乎整整三碗。
翌日七白說要出來曬曬太陽,可是外面風太大,不宜病人外出。我將那把還算嶄新的藤椅拉到陽台上,再在上面鋪上一層厚實的坐墊,然後我扶著她走過去坐下。陽光下的七白臉色依舊是蒼白的,我從未想到過七白的這場病來得如此迅猛,竟然將她折磨成這樣。我伸手撫模她的臉,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她微微一笑說,這下好了,我們用不著天天工作了。放你幾天假,幫幫我的忙,帶著他出去轉轉。我們是主人,應盡地主之誼。我是病人,沒權利讓你們都窩在這里陪我。
我點點頭問,那你知道他為什麼來芸安麼?
她搖搖頭,他沒告訴我,他只是說,他想來這個城市。我答應過他,要做他的導游。沒想到我卻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