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皺眉沉思，愣愣的想了半響，忽地想起來，好些天前，許嚴為來的那天，困到了極致睡著。
所有這些便是，有跡可循了。
醒來總感覺少了什麼東西，想來就是那木片了。
只是許嚴為怎麼不經同意的就拿走了，李木蹙眉微微不悅。
「不是，也……是。」許夫人先是搖頭否認，後又承認嗝。
她從小為那里無意得到的，而後又是逼迫小為開口，他才緩緩說出來可能的事實。
許嚴為在李木公寓見到刻字的樹葉，很驚奇。
因為，小時候他曾見過一次，一樣的樹葉，不同的是葉尖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兩個都刻著字。
他曾見到的那個，刻著「陳」，而現在見到的，是一個「清」。
那會他問過他的母親，他的母親總是沉默的嘆息，什麼也不說，默默的收起來。
如今，不再需要多想了，兩個字和在一起，就是「陳清」閘。
那是，他母親的名字。
事出異然，總有緣故。
所以後來，他找人暗地里去查了。
一摞的資料交握在手心，一頁頁的翻開，已經透漏出一個信息，他和李木是有關系的。
有血緣關系，多麼難以相信。
卻不可否認。
許嚴為還沒想好，要怎麼和自己的母親說。許夫人已經率先的找到他了，一片樹葉讓一切浮出水面。
沒有什麼打擊比這更嚴重的，木子木居然……居然是他的同母異父的姐姐。
不在僅僅是身上的傷，心傷更嚴重。
許嚴為不想看見任何人，包括他媽，情緒是不曾有過的低落。
「你很確定嗎？」問完又笑了，嘲弄的輕笑。
許夫人要是沒有搞清楚，會來這里找自己？也不對，自己一窮二白的，有什麼好認親的。
李木調整了一下情緒，目光定定的看著她，也不像是在看她，空洞無聲，她說，「不要和我說什麼抱歉的話，也不要回憶過往，更是不要訴說你的難處，我不想听，不願意去听，不會理解，更不能原諒。」
回一次那個小山村，阿公和她說過的話，歷歷在目。
她也想過，會不會有一天她和那個，所謂的母親會相逢。要以什麼表情來面對呢，要說什麼樣的話，要不要質問呢，還有恨不恨的問題。
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躲起來誰也不見。
許夫人的淚水忽然凝聚，沁濕了雙眸，聲音顫抖的滿滿自責，「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好，不該丟下你……木木，媽媽不知道，你會受這麼多的苦，對不起……」
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也不能彌補內心的悔恨。
接過小為手里的資料，先是震驚，到不可置信，後是悔恨，再是滿溢的痛心。
她麼有承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太過自私。哪怕當初在艱難，也不該丟下年幼的孩子。
人生的缺憾，永遠不可彌補。
許夫人是死命的咽下眼淚，看完一摞資料的，關于李木的成長歷程，艱辛的，苦難的，落魄的……那麼多的詞，都不足以形容。
尤其是她出來香港，風餐露宿的要了半年的飯，許夫人傷心難過的難以自拔。
那會她在做什麼，坐在寬敞明亮溫暖的房子里，享受精致的生活，出入高檔奢侈的場所。
就連遇見了，她也沒把她認出來，還當做攀龍附鳳的虛榮女子。
每記起當初嚴厲刻薄的話，許夫人唯有默默垂淚。
好多年了，她還能在認下她嗎？
答案，都沒有勇氣去思考。
許嚴為扭開臉，雙眸里含著濕氣，「媽，你去看看她吧。」
她一夜無眠，神色憔悴的一早就來到念念不忘，來是時候店沒有開門，許夫人站在門口，無視別人看過來的目光，愣愣的發呆。
李木緊咬牙關，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
她望著窗外，沉默的不出聲。
「是我的錯，今天我來沒有為難你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許夫人哽咽的開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
李木紅了雙眼，忍著很久的眼淚，終于掉下來，「看我，有什麼可看的呢。」
若是真的關心她，當初為什麼要拋棄，一走了之呢。
她知道自己曾過什麼樣的生活嗎，知道自己被人指指點點嘲笑的辛酸嗎。
那些她都不知道，李木從來的願望都很小，不要是一個人，有個親人能陪著一起看她長大，多麼好。
卻，也多麼難。
許夫人驚慌的想解釋，伸出手越過桌子，想緊緊的抓住她的小手，李木更快速的抽離，冷淡疏離的態度，只讓許夫人揪心。
「你說不想听，我就不說，也不解釋。卻是是我錯了，沒有做好一個母親。今天是我該受到的懲罰，只是我想……木木，跟我回家，好不好？」最後一句話，問的很小心，生怕嚇到她。
李木毫不猶豫的搖頭，終于慢慢平靜下來。「許夫人，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
這般陌生的稱呼，許夫人一陣暈眩，抬頭看向她，怔怔難言。
她還是把她當做一個陌生人，或許一個陌生人也比自己好。
她對自己不待見到如此地步，許夫人痛苦的呢喃，「許夫人？你還是叫我許夫人？原來，你恨我，是記恨我的。也是，該恨的。」
李木根本就不想管許夫人心里如何想，帶著幾分陌生的開口，「你錯了，我不恨。我的記憶里，沒有你的存在，拿什麼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