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家後,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同。白修羿不再對我冷言相向,還會提醒我孕婦該注意的事情。直覺認為,這是他體內的父愛分子在發揮效應。
變化在不知不覺間發生,這樣的白修羿還真讓我有些不習慣。沒有之前的不屑嘲諷,也沒有在學校大眾情人的樣子。在我面前的他,透露著那麼一點真誠。這樣的他這樣的生活,讓我漸漸不自覺的放松自己,甚至都忘了身在這里的原因。
直到下午接到了醫院的緊急電話,那個我不願意面對的事實已經毫不留情的擺到了面前。妹妹的病情開始惡化,要馬上做換腎手術。掛上電話,我不顧一切的跑到白修羿面前,「合同第一條,女方懷孕後即可獲20萬酬金,生下孩子後再獲30萬。」
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楮,卻逼著自己用刻板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妹妹還在等著我,那個瀕臨死亡邊緣的妹妹……
听到我的話,白修羿徹底愣住了。慢慢的,嘴角掛上了諷刺的笑,「呵,你不說我都要忘了你是拿報酬辦事的。」接著從抽屈里取出支票薄寫了一張支票,「這是20萬的支票,你的……頭筆報酬!」
他的手輕輕松開,任支票飄落到地上。
嗓子里好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我蹲子,撿起了那張支票。那張標示我身份同時也是妹妹救命符的支票。
白修羿的眼里透著失望,看著撿起支票的身影。他不明白自己的怒氣和失望從何而來,這本來就是一聲交易,一場骯髒的交易。
「滾!」白修羿冷冷的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
用殘留的剩余自尊,將自己包裹嚴謹的離開,我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掉眼淚,不允許自己再卑微的低頭乞憐。
跳上出租車逃似的離開了白家直奔醫院,路上只通知媽媽讓她盡快趕過來,爸爸的心髒不好,讓他晚點再過來。
看著被推入手術間的妹妹,我和媽媽抱在一起相互安慰著。這一天遲早是要來臨的,盡管做過無數次的思想準備,真正面對時卻不禁讓人心底發顫。媽媽突然抬起頭問我,「小絮,你哪來那麼多錢啊?」
「朋友借的。」我低著頭不敢看媽媽的眼楮。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肯借你20萬?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啊。」媽媽對我的話明顯不相信。
「媽媽,你不要問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妹妹的病……我不會看著她死的。」
媽媽看著我的雙眼漸漸涌出眼淚,「小絮,你是個好孩子。可是,媽媽不希望你為了小葉背負太多,那不是你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應該承擔的啊。」媽媽把我摟到了懷里,撫著我的頭發。
「媽媽,別為我擔心。」
這時,爸爸快步走了過來,「怎麼樣?小葉怎麼樣了?」
「她還在進行手術呢。你怎麼過來了?」媽媽起身扶爸爸坐下,「我在家哪里坐得住啊?對了,哪來那麼多錢做手術啊?」
媽媽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爸爸狐疑的看著我,「小絮?你弄來的錢?」
我無言的點了點頭,爸爸不敢相信的說,「你從哪弄的?那是20萬呢?」
「借的。」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跟誰借的?誰會借給你這麼多?就憑你一個高中生?」爸爸激動的站起來質問我。
媽媽忙拉住他,「哎呀,你別激動,好好跟孩子說嘛。」
「說,到底是哪來的錢?」爸爸的語氣不容質疑的命令道。
「借的。」我依舊只能回答他這兩個字。
「你?!」爸爸氣得手捂心髒的位置,呼吸有些急促。我和媽媽趕緊扶他坐下,我不敢看爸爸的眼楮,就如同不敢看白修羿的一樣,「爸,我不會去偷去搶的。」
爸爸沉聲說,「就怕比去偷去搶還要可怕。小絮,我不想你做傻事啊。小葉是我的女兒,你也是我的女兒,還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啊。」
「爸爸……」我的眼楮開始濕潤,可是我不能說出實情,固執的爸爸是死都不會答應的。
「告訴我是誰借你錢的,我去跟他商量……慢慢還他。你就不用再管了。」爸爸下定了決心說。
他的用心我懂,可這卻不是他現在能解決的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所做的一切,他會崩潰的。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爸爸不敢相信的看著我,「小絮?!」
「爸爸,小葉接下來的治療費和保養費,我會一並負責的。」
「你拿什麼負責?拿你的青春嗎?」爸爸生氣的大吼。
「只要能救小葉,我不在乎。」我鐵了心的說。
「你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小葉以後也不需要你來操心,我還沒死呢!」爸爸氣極的說,呼吸卻越發的急促,「快滾,我沒有這種女兒,滾……」
媽媽哭著說,「小絮啊,你就先走吧,別再氣你爸爸了。」
看向爸爸,他根本不願看我的把頭扭到一邊。
我不知道是怎樣走出的醫院,還在手術室里的妹妹是我唯一的牽掛,那個小時候就喜歡牽著我手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