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門演義 才子徐鍇揮巨筆 洋洋陳氏書堂記

作者 ︰ 陳純綱

卻說徐鍇(920∼974)南唐文字訓詁學家。揚州廣陵(今江蘇揚州)人。徐鉉之弟,世稱「小徐」。字鼐臣,又字楚金,精通文字學,仕于南唐,秘書省校書郎起家,後主李煜時,遷集賢殿學士,終內史舍人。平生著述甚多,今僅存《說文解字系傳》40卷,《說文解字韻譜》10卷。懶

先世會稽(今浙江省紹興)人,後遷居廣陵(今江蘇揚州)。徐鍇生於後梁末帝貞明六年(920年),卒于宋太祖開寶七年(974年),享年五十五歲。四歲時就成為孤兒,他的母親剛剛教導其兄徐鉉識字,還沒來得及教徐鍇,而徐鍇便能書寫其字了。徐鍇自幼聰慧,十歲即擅長作詩。士人令賦秋聲詩,頃刻而就,盡見秋聲之意。南唐烈祖升元三年(939年)20歲,其兄鉉作〈包府君詠墓志〉,鍇為其銘。

南唐元宗保大元年(943年)24歲,為秘書郎,齊王景遂奏授記室。未久,兄弟均評軍中書檄援引不當,鍇貶為烏江尉。保大三年(945年)26歲,為右拾遺,集賢殿直學士。保大十一年(953)34歲,是年十二月,觸怒唐主,再次貶為校書郎(宜為秘書郎)。是年正月二十日作〈先聖廟記〉,分司東都。保大十二年(954年)35歲,又召為虞部員外郎。保大十四年(956年)37歲,是時任屯田郎中知制誥,作《曲台奏議集序》。南唐後主乾德元年(963年)44歲,與其兄鉉,共論貓事。鉉疏得二十事,鍇憶得七十余事,足見博學強記倍於常人。乾德五年(967年)48歲,南唐後主召鍇等對論天下事及用人之事。南唐後主開寶元年(968年)49歲,作《奉和鄧王二十六弟牧宣城詩序》。開寶二年(969年)50歲,奸臣游簡言把持朝政,鍇因功應當升遷中書舍人,游簡言每每抑之不讓其升遷。蟲

徐鍇自是心生郁悶,听說義門陳氏忠孝蓋世,東佳書院人文蔚起,不覺動了游興。

其門生前進士章谷,因曾經在東佳書院肄業,所以曾經寫信說起東佳書院盛況,徐鍇讀了,思為之竭。恰好有義門陳氏之令子陳恭,自南昌掾入使至都下,因來拜訪,閑談之余,陳恭邀請徐鍇赴東佳書院一游,徐鍇大喜,遂從之游。

時值冬月,青草早巳枯敗,落葉紛紛,滿山遍野的楓樹,火紅的楓葉飄落在林間,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一陣北風吹來,連耐寒的松柏也瑟瑟發抖。

常樂里的長青樹依舊郁郁蔥蔥,綠水依舊如此澄清。

萬里無雲,暖注洋的太陽照在常樂里座座山上,也照著正在曬太陽的老人們。

這年冬月初八,將近中午,徐鍇在陳恭的陪伴下,來到了常樂里。觸景生情,徐鍇隨口吟誦道︰

「井梧紛墮砌,寒雁遠橫空。

雨久莓苔紫,霜濃薜荔紅。」

听說大才子徐鍇來訪,陳家陳昉率眾恭敬迎接。

「好個義門陳氏,紫陽高照,山青水秀,棟宇連雲,義薄雲天,嘖嘖」徐鍇舉目四顧,連聲贊嘆。

「全賴皇恩浩蕩啊。」陳昉說。

賓主來到接官廳坐下,敘談正歡,忽听一聲鼓響,開飯的時間到了。

陳氏家人紛紛從山里山外,田畔田中,地頭路角趕至饋食堂,男女老幼,各就各位,待人到齊,便一齊舉筷用餐。

徐鍇被安排在貴客席中。

看到七八百余人共同用餐盛況,徐鍇感慨莫名。

用過午飯,徐鍇說︰「鍇久慕東佳書院人文蔚起,蜚聲江南,還請引路一游。」

「過獎過獎,備馬--」

在家長陳昉的陪伴下,徐鍇參觀了東佳書院,又登上海拔500多米的東佳山,見東南全是筆直的紫色懸崖,從遠處瞭望,赤壁立空,怪石嶙峋,猶如用巨斧劈削而成,爍如紫屏。不覺嘖嘖有聲,其樂融融。

陳昉說︰「紫岩石壁上大大小小有十幾處洞穴,大都幽深莫測,傳聞神奇,比較有名的是三座洞,白雲洞和紫岩洞和泉水洞。」

「還請陳兄帶我一游」徐鍇說。

「好。」一行人來到白雲洞,陳昉說︰「此白雲洞神仙曾駕雲經此洞至東海。洞口高約四米,長達蜿蜒曲折四十公里,可以通往九江,洞內時寬時窄,寬時可容納百人,窄時僅靠匍匐前行,秋冬之時入內,溫暖如春。」

走馬觀花看了白雲洞,又來到紫岩洞。紫岩洞在在白雲洞右下,洞口高約五米,深約六百米,每到晚上,洞內時常傳來百鳥鳴叫聲,特別是蝙蝠數以萬計。洞內又有分洞,進洞後,左側有天然台階,沿台階上去有一個小洞,小洞內有一個小房間,僅能容納兩張單人床大小,徐鍇嘆道「真神仙居也」。

泉水洞位于紫岩洞右側,泉水叮咚,若琴若箏,常年不涸,妙趣無窮。山下不遠處有一岩泉村,村姑秀美水靈,人說是飲用此泉滋養的緣故恰遇雨水充盈,泉水從洞口噴涌而出,高約十余丈,響聲如雷,如銀龍下界,似天馬擺尾,徐鍇看罷樂不可支。

游罷東佳美景,日巳西斜,是夜,徐鍇在東佳書院客房住下。

白天所見所聞,令徐鍇興奮不巳,不由提筆在手,筆不加點,寫成一篇美文--

陳氏書堂記

古之學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此系乎人者也。聖王之處士也就閑燕,孟母之訓子也擇芳鄰,元豹隱南山而成文章,成連適東海而怡情性,此系乎地者也。然則稽合同異,別是與非者,地不如人。陶鈞氣質,漸潤心靈者,人不若地。學者察此,可以有意于居矣。潯陽廬山之陽,有陳氏書樓。其先蓋陳宜都王叔明之後曰兼,為秘書少監。生京,給事中。以從子褒為嗣,至鹽官令;生瓘,至高安縣丞;其孫避難于泉州之仙游,生伯宣,注《史記》,今行于世。昔馬總嘗左遷泉州,與之友善。總移南康,伯宣因來居廬山,遂佔籍于德安之太平鄉常樂里。合族同處,迨今千人。室無私財,廚無異爨。長幼男女,以屬會食,日出從事,不畜僕夫隸焉。大順中,崇為江州長史;乾寧中,崇弟勛為蒲圻令,次弟玫,本縣令。能嗣其業,如是百年。勛從子袞,本州曹掾。我唐烈祖中興之際,詔復除而表揭之,旌其義也。袞以為族既庶矣,居既睦矣,當禮樂以固之,詩書以文之。遂于居之左二十里曰東佳,因勝據奇,是卜是築,為書樓堂廡數十間,聚書數千卷,田二十頃,以為游學之資。子弟之秀者,弱冠以上,皆就學焉。自龍紀以降,崇(佗)之子蛻,從子渤,族子乘(俱)登進士第。近有蔚文尤出焉,曰遜、曰範,皆隨計(繼)矣。四方游學者,自是宦成而名立,蓋有之。於戲(嗚呼),文如麻菽,求焉斯至,道如江海,酌焉滿月復;學如不及,仁遠乎哉!昔北海有邴鄭之風,離騷有江山之助者,皆古也。門生前進士章谷,嘗所肄業,筆而見告,思為之碣。會陳氏之令子曰恭,自南昌掾入使至都下,因來告別,遂從之游,援翰以授之。時太歲已巳(969)十一月九日記。

次日,徐鍇告別東佳書院,告別義門陳氏,踏上了回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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