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霸先辭別父母妻兒老小,隨孫恪來到擁有二十八萬戶的首都建康,辦好手續,安頓下來後,就走馬上任了。
??國庫很大,桐油、茶油、菜油、棉油、花生油、豆油等等油類,一應俱全;官史有幾百號人,不僅供應著建康城里許多軍隊和衙門用油,還供應著朝廷造船用油。
??霸先初為庫史,庫長道︰「七號倉庫灰塵已有月余沒有打掃了,你去掃掃吧。」
??霸先應了一聲,拿起掃帚就往倉庫走去。
??偌大油庫,雖則算不上亂七八糟,卻也沾染不少灰塵,霸先掃著掃著,一個大老鼠一下子竄將出來,嚇了他一大跳,一掃帚打去,剛好打中,那老鼠掙扎了一下,就斷了氣。另一個庫史看見,再復狠狠踩上幾腳,詛咒幾聲,提出去丟了。
??由于經常練武,霸先體子好、力氣大,干起活來飛快,很快就把倉庫打掃得得干干淨淨。牆里牆外的灰塵不見了;大大小小的木油桶上,一塵不染;連天花板上的蜘蛛網也除得干干淨淨。
??眾人齊聲道好︰「陳霸先真能干啊!」
??「好厲害!」
??「他還打死了好幾個老鼠呢!」
??「那老鼠多可惡啊,我可打不到啊,嘖嘖——」
??庫長听說後,親自去倉庫看了看,頓時大悅,過了幾天,他親切友好地對霸先說︰「有一批貨已從長江運到碼頭了,你明天就幫助大家把那批油運回倉庫吧。」
??「好。」
??大江橫陳,江旁極目千里。江水滔滔,浪花滾滾,。雲淡風輕,江天一碧,一艘又一艘的商船、客船,扯滿風帆,或西上,或東去,或者駛向碼頭,一派繁榮興旺的景象。
??建康都城的碼頭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春江水暖,人也溫暖;大地春回,人也春回;只見成群的苦力,或運茶葉裝船,或搬絲綢上岸,或背魚扛米上車,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霸先隨著車隊來到碼頭。
??「桐油朝廷造戰船用的,朝廷造好了戰船,北伐中原的呢,小心啦!」
??「裝車啦,別把油搞潑啦……」
??「快點啊——」
??諸人都是一人抱一簍油,或者兩人抬一簍油裝車。獨霸先挑起兩簍桐油健步如飛。桐油裝在用油紙糊成的竹簍子里,簍頂仍用油紙密封好,上加封條。
??三下五除二,霸先和眾人很快就裝滿了所的的車。
??「駕——駕駕——」車夫馬鞭一揮,一隊馬車滿載桐油浩浩蕩蕩地向倉庫駛去。
??霸先和眾人騎馬護送。行至十字路口,忽見一匹馬載著個愣小伙子狂奔著,直向霸先所護送的油車沖來。如果撞上油車,馬、人非傷即亡,油車上的桐油亦將不保。眼看就上撞上油車了,只見霸先大吼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騰空丈余剛好落至馬前,一把抓住馬轡,使了個千鈞墜,那馬掙扎了兩下便停了下來。
??驚魂甫定的愣頭青從馬背跳下跪下︰「多謝壯士搭救!」
??「起來吧,下次可別這樣了!多危險啊。」
??「是!」
??霸先復又上馬護送車仗。幸喜一路無事,平安將這批朝廷戰略物資運抵國庫。
??大家很快將桐油搬到國庫中。再又去碼頭拉油,如此往返多次,終于將這批由益州運來的桐油拉完了。
??接下來數月,霸先和眾人給來拉茶油菜油什麼的督護、直閤將軍、縣子、司馬、太守等裝車,忙得不可開交。
??霸先力大無比,辦事效率極高,給他們留下了很好的難忘的印象。
??霸先生性豪爽,同事有難,來找霸先,他經常解囊相助,同事們十分崇敬他。踫到問題,他又明達果斷,不知不覺,同事們竟惟霸先馬首是贍,凡事向他看齊。
??一日,來了幾輛氣派非凡的車仗,車中走出一人,龍行虎步,黃冠袞服,陳霸先等急忙去接待他。
??「速給我裝幾車桐油,造船急用。」
??「是。」
??看到在人群中忙碌且格外高大的陳霸先,那人露出贊賞的眼神,問旁邊的庫長︰「那位是?」
??「他是陳霸先,吳興郡長城下若里人。」
??「哦,此人如何?」
??「回侯爺︰霸先素讀兵書、多武藝、明達果斷,我十分佩服。」
??「叫他來一下」
??霸先聞聲,來到庫長面前。
??庫長道︰「這位是蕭映蕭侯爺,是皇上的佷子呢。」
??「侯爺好。」
??「听說你多才多武藝,能否與我的衛士比試一下?」
??「沒問題。」
??衛士使槍,霸先使劍,兩個互相謙讓一番,就比試起來。
??劍來槍往,槍往劍來。眾人看得眼花繚亂。
??驀地,霸先手一揮,將衛士手中的槍輕輕奪過。再來了個掃螳腿,衛士就四仰八叉地倒地不起。
??眾人齊聲喝彩。
??霸先走過去扶起衛士。
??「好功夫。」蕭映贊道,「我府上正缺這樣的人才,為我效勞如何?」
??「霸先願效犬馬之勞。」
??眾人依依不舍。當時蕭王爺任吳興郡太守,陳霸先就跟隨蕭王爺去了吳興郡,蕭王爺道︰「傳令史一職,十分重要,如果傳令遲緩,輕則耽誤事情,重則喪師辱國;因為傳令史不稱職,本王打了不少敗仗,你多才多武藝,做傳令史最好不過了,望好自為之。」
??「霸先決不讓王爺失望。」
??蕭映很高興,特意給霸先配了一匹良馬,以便傳令。
??霸先果然稱職,所傳之令,不僅及時傳到,還屢次提前傳到。深得蕭映歡心。一日,蕭映正與諸僚佐高談闊論,恰霸先來繳令,蕭映先是贊揚了他幾句,接著,又贊賞地看著陳霸先,肯定地對眾僚佐說︰「這個人方略、前程遠大,我們都不如他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不表霸先,單說新安壽昌縣(今河南境內),有一少年,名叫項猛奴,十一歲時,便能反覆游水中數里,跳高五六尺,與群兒聚戲,眾莫能及。時義興人周薈為壽昌浦口戍主,見到周文育後,十分驚奇,便和他交談。
??項猛奴說︰「我的父親早亡,母親又老了,兄弟姊妹眾多又還沒有長大,所以家里十分貧困,衣食無著,終年為賦役發愁。」
??周芸見他很是可憐,便隨周文育到他家里,對項母說︰
??「猛奴小小年紀便能反覆游水中數里,跳高五六尺,是個可以造就的人才,不如把他過繼給我收養,以免埋沒人材。」
??項母同意了。
??項猛奴跟隨周芸到達壽昌浦口後不久,周芸任期已滿,便帶項猛奴回京了。一日,他見到太子詹事周舍,就請周舍為項猛奴取名。周舍想了一會,給他取名為周文育,字景德。
??周芸的兄弟的兒子周弘讓文武雙全,尤其寫得一手好隸書,周芸就請周弘讓教周文育讀書寫字。周弘讓答應了,工工整整地寫下蔡邕的文章《勸學》及許多首古詩給他周文育看。周文育將它擲到地下,鄙夷地說︰
??「哪個願意學這些沒用的東西,要想取得富貴,只有大槊弓箭才有用啊!」
??周弘讓听了,十分贊賞,當下便教周文育騎馬射箭。周文育非常高興,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聞雞起舞,樂此不疲,進步飛快。
??光陰似箭,轉眼周文育已是一個力大無窮、射術百發百中、劍術一流的猛士了。
??司州刺史陳慶之和周薈是老鄉和老相識,二人關系十分友好。他便啟請周薈為前軍軍主,周文育于是當了周薈軍中的一員小將。一日,陳慶之派周薈帶五百人帶了許多禮物去新蔡慰勞白水蠻。但是白水蠻已經叛變了,密謀要把周薈擒住獻給北魏鮮卑政權。
??周薈到達白水蠻後,因內急外出解手,一個白水蠻因周薈對他有救命之恩,便對周薈密告說︰「洞主已經和北魏勾搭上了,要把你捉住了獻給他們呢,恩公還不快走!」
??周薈忙令軍眾回還,白水蠻聞知,率眾來追,周薈和周文育力戰。時白水蠻數倍于周薈,一日之中戰數十合,周文育沖鋒陷陣,殺敵無數,勇冠軍中。
??周文育殺著殺著,忽一個白水蠻一槍刺中周薈,但听周薈大叫數聲,倒在地上,竟至死了!周文育見狀大怒,大吼著,奮不顧身地去奪義父的尸體,有道是一將拚命,萬夫莫擋,白水蠻畏其勇猛,不敢相逼。周文育得以奪回義父的尸體。晚上,白水蠻各自退回,周文育則身中九創。所率五百余人無一幸免,僅剩周文育一人一騎傷痕累累的載著周薈的尸體回營。
??周文育傷愈後,便請求回去安葬周薈,陳慶之很贊賞他的氣節,重賞了周文育。
??周文育安葬了周薈之後,朝廷任命盧安興為廣州南江督護,盧安興很是賞識周文育,指名道姓要他跟隨赴任。文育便隨盧安興東征西討,屢立功勞,朝廷授予周文育為南海縣令。不久盧安興病死,周文育便在盧安興的兒子盧子雄帳下效命。不料風雲突變,盧子雄被冤枉而死,周文育便造起反來了。欲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正是︰
??任怨任勞武藝強,風雲際會遇蕭郎。
??有朝一日擒文育,英主良臣炳史章。
??欲知後來故事,請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