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旺酒足飯飽,在孫興村和小孫的攛掇下,信步朝春社聚會處走去。
燕子來時春社。一路行來,春光明媚,鳥語花香,艾草綻綠,鵝鴨撒歡,看得陳旺心曠神怡。
情歌山歌不斷飄進陳旺的耳中——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妃呼豨!秋風肅肅晨風,須臾高知之。」懶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陳旺听到這里,不覺情思勃發,也隨口哼起一首民歌——
「正月是新年(哪咿喲喂)。妹娃去拜年(哪喂),金哪銀兒梭銀哪銀兒梭,陽雀叫(哇咿呀喂子喲,那個咿呀喂子喲)。妹娃要過河哇,哪個來推我嘛?我就來推你嘛!艄公你把舵扳哪,妹娃(兒)請上(啊)船,(哪個喂呀zuo,哪個喂呀zuo),把妹娃推過河喲喂!三月里是清明(哪咿喲喂),妹娃(兒)去探親(哪喂),金哪銀兒梭銀哪銀兒梭,陽雀叫(哇咿呀喂子喲,哪個咿呀喂子喲),妹娃要過河哇,哪個來推我嘛?還是我來推你嘛!艄公你把舵扳哪,妹娃(兒)請上(啊)船,哪個喂呀zuo,哪個喂呀zuo,把妹娃推過河喲喂!」蟲
正唱得起勁,忽軟玉溫香撞滿懷,抬頭一看,卻是一位閉月羞花的少女。但見她亭亭玉立,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氣若幽蘭,艷如桃李,如花似玉,楚楚可人,其絕世容顏,說不盡的千嬌,道不完的百媚,陳旺看得呆了。竟忘記了道歉。
那少女微微一笑,翩遷而去。陳旺呆呆細視,但見其女——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縴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環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于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游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于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于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
對著少女的背影,陳旺不由唱道︰
「茂盛桃樹女敕枝枒,開著鮮艷粉紅花。
這位姑娘要出嫁,定能使家庭和順。
茂盛桃樹女敕枝芽,桃子結得肥又大。
這位姑娘要出嫁,定能使家庭美滿。
茂盛桃樹女敕枝芽,葉子濃密有光華。
這位姑娘要出嫁,定能使家人幸福。」
這雄厚悅耳的歌聲,充滿磁性,那少女听得,回眸一笑,也唱道︰
「擂起戰鼓響咚咚,戰士踴躍舞刀槍。別人修路築漕城,我獨遠行去南方。跟著統帥孫子仲,聯合友邦陳與宋。不能讓我同回家,滿懷憂愁難自控。哪兒停下哪兒住?哪兒丟失那些馬?哪兒能夠找到它?在那深深叢林下。誓同生死志如金,你我約言記在心。緊緊握住你的手,白頭偕老永不分。啊喲道路太遙遠,不讓相聚在一堂。啊喲離別太久長,約言難守我心傷。」
陳旺听了,激動極了,又唱道︰「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那少女聞歌望著陳旺,見他身材魁梧高大,鬢發如墨,且五官清秀,雙眼有神,氣質優雅,才華橫溢,不由芳心暗許。
陳旺朝少女追去。
追到近前,二目相交,風情萬種。
陳旺︰「敢問姑娘貴姓?」
少女︰「妾姓孫。」
陳旺︰「我姓陳,名旺。來此置業安家。敢問姑娘名字?」
少女︰「妾叫孫小妹。你是陳旺,縣衙門的頭頭?」
陳旺︰「正是,但任期屆滿。未知姑娘可曾許婚?」
孫小妹︰「妾待字閨中。」
陳旺︰「一見巳將心相許。」
孫小妹低頭不答。
陳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孫小妹︰「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何至今未婚?」
陳旺︰「因公務繁忙,無暇分身。」稍頓,又問︰「姑娘年紀也不小了,為何尚未婚配?」
孫小妹心想︰「還不是挑挑揀揀錯過機會。」但嘴上卻說︰「命唄。」
陳旺︰「呵呵。」
孫小妹頜首微笑。陳旺牽起少女的手︰「到我家去看看好嗎?」
「好的。」
到得陳旺茅廬,孫小妹但見青山如畫,田園似詩,桃樹枝柔女敕隨風搖曳。桃花灼灼盛開,十分鮮艷。早知陳旺在此有百來畝田產,足夠安身立命,不由高心極了。
到得茅廬中坐下,陳旺娓娓將自己身世和盤端出,說他將在此安家,並將請人作媒。請先允許。
孫小妹點頭頜首。
陳旺大喜,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孫小妹回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陳旺接著問少女家庭住址,少女如實相告。
一會兒後,少女道︰「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家吧。」陳旺依依不舍。
「好。」
于是,兩人攜手前往孫家。此時春社己散,一路上皆是三三兩兩回家的人們。陳旺、孫小妹正走著,談著,笑著,忽迎面跑來一匹高頭大馬,上騎一個獐頭鼠目的少年,目不轉楮地盯著孫小妹看。
孫小妹大為不悅,陳旺瞪了那少年一眼,不予理會,牽著少女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那馬朝前跑了一段路,又折回來,遠遠跟在陳旺、孫小妹後面。
陳旺、孫小妹很快就到家了。陳旺舉目一看,家居綠水青山畔,棟宇連雲,座座雕梁畫棟;人在春風和氣中,田原如畫,處處鶯歌燕舞。不由心曠神怡。
「到我家去坐坐。」
「還是等納采之後再去吧。」
「那早點哦。」
「是,謝謝。」
送少女回家後,陳旺返回家,因為找到個稱心如意的伴侶,十分樂呵,忽孫興村來了。
陳旺大喜,遂請其幫忙找媒婆作媒。
孫興村听得女方姓名,滿口答應幫助找媒婆,並笑道︰「還說咱兒子艷福不淺,你自己才真是艷福不淺啊,讓富貴人家寶貝女兒看上了。」
「你要是不要我去春社,哪找得著哇,還不是托你的福啊。」
詩曰︰
辭別兄弟艾坪來,春社春光春滿懷。
春日又逢春少女,春榮春暖業基開。
孫興村大笑。次日,便提上陳旺所托禮品,前去少女家作媒。
正是︰陳旺遷居艾草坪,興村為友作媒去。
未知孫興村作媒順利否,請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