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西部球員在那片屬于他們的球員席上坐定,當未名手搭著史科拉的肩膀,在史科拉身邊,在屬于他的那個位置上坐下來,未名的視野里,所有的燈光便突然熄滅了。
那流光溢彩富麗堂皇的世界瞬間消失,四周在轉瞬間便切換到一片黑暗之中,未名再已听不見主持人的聲音。
這變化太快太突然。轉瞬間便從一片喧囂變成死一般的黑暗,這讓未名甚至懷疑,剛才的流光溢彩富麗堂皇,是不是只是他一時的幻覺?
這是在睡夢里嗎?似乎不像。他伸手模去,那堅硬的凳子真實地存在著。
然後,他便听到了四周頓起的吶喊聲、尖叫聲和逐漸清晰的嗡嗡聲。
那嗡嗡聲在黑暗中從四周升起,逐漸明朗,有如千萬只蜜蜂在瞬間聚集一般。那嗡嗡聲讓未名感到自己仿佛已置身于一片極度恐怖的世界里。
他想睜眼向四處張望,但在他的視野里除了黑暗,還是一無所有。
那嗡嗡聲在空曠的黑暗中越來越濃。在二月的春寒里,這聲音讓未名在心里感到了一種不安,一種擔心,甚至是一種深深的恐懼!
他側過頭,想要看看身後的空間,是否能看見一絲光亮,或主持人熟悉的身影。
但當他剛扭過頭的時候,便感到身後的聲音也在剎那間停息了!
他再回轉過頭,便看見了前面不遠處,那個小小的廣場,廣場上已逐漸亮起的圓形光圈。
在圓形光圈里,未名首先看到的,是那個用鐵架做成的,醒目的籠子。透過籠子那稀疏的鐵柱,未名看見籠子里關著的,赫然是一只色彩斑斕的猛虎!
未名看著這一切,終于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會在片刻之間便完全沉靜了下來。
從未名的視野看過去,那籠子在光圈最遠端的地板上。
在籠子前,距未名更近的地方,一直站著一個衣不蔽體的人。這個人原本也很特別,只是卻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因為絕大部分人也和一樣,一直被那神奇的籠子深深地吸引住了。
籠子太小,老虎在里面無法跳躍穿梭。但通過那從上空直射下來的光線,未名能清楚地看見它那一直放出凶光的眼楮!
當它終于轉過頭,躲開未名視線的時候,未名略一眨眼,終于看到了稍近處,光圈邊緣站著的那個「人」。
他背對著未名,面朝著鐵籠子一動不動地站著,未名只能看見他健壯的背影。
除了腰上系著的那根紅彩帶和頂在頭頂的帽子,他幾乎*。
帽子由綠色的細枝條伴著稀疏的葉片做成,遮住了他的臉龐。未名在他的身後,看不清他的臉,卻可以對他臀部、背部以及腿上肩上結實而輪廓分明的肌肉一覽無余。
從背影來看,他的確健壯無比!
從背部隱約的燈光中,未名看見他的背上,甚至他的全身,似乎同樣有著五彩的斑紋!
這場景讓未名感到呼吸急促,全場鴉雀無聲。
舞台上,在那圓形的光圈里,當籠子里色彩斑斕的老虎轉過頭,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吱呀」聲,在猛虎面前的那扇門終于緩緩打開了!
未名屏住呼吸,他甚至听不見一聲驚呼。
由兩根鐵柱做成的門最後徹底地打開了,但老虎卻沒有立即走出。它只是在門邊佇立著,觀望著。片刻之後,它終于試探著走了出來!
最後,他的整個身子都暴露在那空曠的廣場里了!
四周的黑暗里,觀眾終于發出了陣陣驚呼。
它在廣場上站立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向「野人」的方向邁進!
它的眼楮,一直直直地注視著「野人」,沒有離開。
未名早已屏住呼吸。他能听見自己心髒加速的跳動,感覺到自己心房里那重重地響著的聲音。
他不知道是自己在無意中闖入了野蠻時代,還是目睹了這個所謂的全明星賽的官方,為了吸引觀眾,而在賽前精心安排了這樣一場「人獸斗」。
在突然之間,未名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
「我們在舞台上的表演,是不是也像這人獸斗一樣?我們的所有表演,是不是也像這人獸斗一樣,只是用我們的甚至我們的生命來取悅觀眾呢?」
然而場面的緊張讓未名來不及去細想。未名定定地看著老虎,以及老虎前面的「野人」。
那位幾乎*的「野人」也早已弓著身子,蜷著雙臂。
他顯然早已作好搏斗的準備了!
「野人」弓著身子蜷著雙臂,雙腳似乎躍躍欲試地活動著,就像在舞台上進行拳擊比賽的選手在活動身子。
老虎也在「野人」前面晃動著。它探著腦袋,在晃動了片刻之後,終于在「野人」面前站著,一動不動。
但它的眼楮,卻全神貫注地定在「野人」身上!
未名再看那「野人」︰他弓著身子,同樣定定地站著。那身形酷似古希臘時代的著名的雕塑——「擲鐵餅者」。只是他的手並沒有向前方揮出。他雙手緊握著,形成雙拳,橫放在身體兩側。
對峙只持續了短短十幾秒鐘,未名看著老虎的頭部再晃動了一下,它似乎無法再忍受下去了。于是後腳猛地用力張開,然後在一躍之中向「野人」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