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剛剛升起,他的眼神立即與右側不遠處的小路接觸。沿著那沿河的小路,他看見了百米開外,那高高懸掛在空間的,呈弧線懸掛著的索橋。
他再不遲疑,沿小路飛奔而上,經過索橋,然後很快地到了對岸,重又踩在了柏油路上。
柏油路上,瀝青雖仍油油地流動著,但那剛剛被踩過的足跡仍隱約可見。
未名繼續往前,便看見一棟小小的塔樓。樓底的屋子不大,牆壁呈剝落的琉璃色彩。屋子上蓋著整齊的屋瓦,而那圓形的高塔矗立在屋頂中央。
當未名再走進,他才發現,這塔樓其實是一個村莊的入口。
而這個村莊,未名在第一眼與它相見的時候,便在心里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當未名走向塔樓,在大門入口處,在門牆上,他輕松地看見了一行字跡。字跡模糊,但「開元廿九•震#」幾個字還算清楚。只是「震」之後的那個字,便幾乎連字跡都沒有了。留下的只有斑駁的牆壁。
「開元廿九?開元?」未名努力地回憶著,不明所以。在中學歷史課上,他曾經學到過,中國數千年的文明史上,唐代在經濟、政治和文化上都是最高峰。在這個最高峰,有一個標志性的人物,就是李白。而李白時代的唐王朝皇帝,是李隆基。李隆基最初的年號,便是開元。
歷史書上說,李隆基定年號為開元,並開創了「開元盛世」的偉大時代。
「開元廿九,難道指的是開元二十九年?難道這個塔樓,在唐玄宗時代便已建立?」
在未名看來,一千多年前建造的塔樓能保持到現在而不倒塌的,幾乎不可能有。未名想不明白,他決定不再去想。
他穿過塔樓的大門,向里輕輕地走了進去。然而當他剛剛穿過大門的瞬間,他便听見了對話的聲音。
這聲音是從牆壁深處傳出來的。
未名將耳朵貼在牆壁上,便模糊地听到了兩個男子的對話︰
「這鎮上應該不會再有別的出口?」
「不會有的了,二叔,我們都繞城跑了三圈。」
「山頂上,也已封死了?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絕對沒有問題。我敢說,如果不能從河上逃出去,那山頂就絕對沒有逃出的可能。」
「河上?當然不可能。大橋已斷入河里,索道也已被切斷了。要從河上經過,我想即便是飛鳥也很難,因為那河太寬了。」
未名不想再听下去,因為他覺得那對話者必定是兩個瘋子,或神經錯亂的閑人。
他才剛剛從那索橋上下來。
然而接下來的對話還是吸引了未名的注意︰
「我想,這城內的幾萬人,除了個別幸運者外,能活到今天便已經算是幸福的了。」
「幾萬人」、「活到今天」、「幸福」這些概念進入未名耳朵里,再進入他的大腦里,他慢慢感到有些吃驚了。
他在這塔樓前找不到門,他往前右轉,只看到與牆連著的圍牆。圍牆有一扇門可以通向外面。未名從門處跨出去,外面便是空曠的地面,再遠處便是未名剛剛經過的大河。
未名再圍著塔樓轉了一圈。當他重新回到那圍牆處,竟然發現,這塔樓的第一層是沒有門可以進去的。但那聲音,卻真實地從牆壁內傳了出來。那聲音雖然有些模糊,但未名能斷定,它必定是從這塔樓的第一層傳出來的。
他于是再繞出圍牆,從樓後看著這塔樓,他終于看見了塔樓二樓的欄桿。
他于是輕輕躍起,雙手抓在欄桿上,翻身上了二樓,找到了通向一樓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