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從外側的那個男子身上流出來的。
未名俯視下去。第一眼,他便看到了他右耳下那顆醒目的黑痣!
「周楠?」
李婭︰「顯然是他。難以置信,他的速度竟也能如此之快!」
未名︰「他來這兒干什麼呢?顯然,他遇到了麻煩,很大的麻煩!」
周楠的左腳,有一半已經浸泡血泊中。血,顯然是從他的腳上流出來的。
「他的腳上會受了什麼傷呢?竟然能流出這麼多血!」未名這樣想著。
「他還活著。」李婭蹲著身子,輕輕解開那躺在血泊中的鞋帶。
他穿著一雙黑色的籃球鞋,鞋邊緣印著「LIKE」的字樣。
李婭將那黑色籃球鞋輕輕放在一邊,再月兌去那雙白色的襪子。
「他還活著?」未名感到吃驚的同時,仔細地看著他右耳下,那顆竟似閃著光芒的黑痣。
他的整個臉上,未名都看不出絲毫生命的跡象。而隱藏在右耳下的那顆黑痣,則顯得靈動而極富活力。
他的痣沒有變,但他的衣服已經變了。現在,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風衣。風衣的顏色與那顆痣一樣,鮮亮無比。
未名仔細地盯著。當李婭提起那只腳的時候,未名已看出,那腳板的中心,仍然在緩緩地向外滴著鮮血。
李婭右手提著那只腳,左手食指和中指慢慢將捏著的綠色粉末涂在那正在滴著鮮血的地方。當綠色粉末被鮮血稀釋,當那鮮血的周圍堵滿了綠色粉末,那血,便沒有繼續往下滴了。
然後,李婭將那被染紅的白色襪子再給他穿了上去。接著,又給他穿上運動鞋並系上鞋帶,然後同樣將那只腳放回原來的位置。
那被染紅了的運動鞋,又重新躺在血泊中了。
然後李婭站起身,跨過巨石,回到大路上。
未名只有跟了上去︰「就這樣了?」
李婭︰「就這樣。」
青色石塊鋪成的梯子路蜿蜒著通向山腳。梯子路面的石頭中間,那縫隙中擠滿了野草,見證了這曾經游人如織的梵淨山巔的門庭冷落。未名不時地抬起頭,看見石梯子路正上方十幾米高的天空中懸掛著的鋼絲繩道。那掛在索道上紋絲不動的座椅空空如也。
未名不無感慨地道︰「實在想不到,才短短幾十年時間,旅游已經不是人們生活的主題了。」
李婭︰「力所不及啊。」
未名︰「但如果按照經濟發展的速度,越往後,對個人來說,旅游的相對成本應該越低啊?」
「那是假定資源是無限的。現在,資源快要耗盡的時候,旅游的成本,已經是一般人所不能支付的了。」
「旅游還要什麼特別的成本?不就交通費和生活費嘛?」
「不錯,就是交通費和生活費。但就這兩樣費用,也是一般人所不能負擔。生活現在估計還不成問題,但交通費就絕對是大難題了。交通的主要動力是石油,現在,除了在國家的倉庫里還有部分外,市場上幾乎是絕對沒有石油了。沒有石油,何來交通?如果一會我們走到山下,我們能看見的,大概只有部分昂貴的天然氣汽車和‘火車’——真正的‘火車’,以煤為燃料的那種。」
「石油真沒有了?」
「有,但只有軍方的倉庫里才會有。每個國家都一樣。那便是真正的‘戰略儲備’。只有在戰爭的時候,石油的魅力才能顯現出來。」
「所有國家,其軍方的倉庫里都儲存著?這種儲存多嗎?」
「不知道,這是現在國家的最高機密。不過據估計,現在美國軍方的戰略石油儲備仍然佔這個星球上石油總量的一半以上。」
「儲備這麼多石油,卻不拿出來給老百姓使用,這豈非更是一種浪費?」
「浪費?這不是浪費,這是真正的戰略。你不知道,現在的世界,每個人每個國家每個民族應該都會感到自身難保。狗急了會跳牆,他們必須要有足夠的火力,來對付那些跳牆的狗。」
未名再抬起頭,看著天空靜靜伸展著的鐵架子座椅︰「不過,這纜車應該不是以石油為動力,應該是用的電,水電。」
「但現在水電應該絕大部分都用來蓄電,供應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