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列努力爬起身來,林林回過頭看著未名和李婭︰「對不起,兩位,我們牛區長已有安排,請兩位入住紅色賓館。」
未名︰「NO!」
未名說的不是「不」,而是「NO」。未名的語氣,非常肯定。
林林︰「NO?呵呵,我明白,就是‘不’的意思。」
李婭看了看未名,略頓一頓,緩緩看著林林說道︰「那非常感謝牛區長。我們的確困了,請帶路,我們听從安排,入住紅色賓館。」
四周漆黑一團,紅色賓館孤零零地站立在黑夜之中,顯得陰森可怖。賓館大門處低低地懸掛著兩個紅色燈籠。紅色燈籠透出微弱的紅色燈光,勉強地維系著「紅色」的美名。
然而這燈籠發出的光亮非常暗淡,它幾乎只能照亮那虛掩著的綠色防盜門,以及門外兩米外的土地。
再往外,在這棟有五層高的樓房周圍,便是廣闊而無處不在的黑暗了。
未名等三人便被安排在三樓最外側的一間屋子里。
屋子進門處的牆壁上嵌著一顆雞蛋大的紅燈泡,紅燈泡同樣發出一種很微弱的光亮,勉強可以照亮半個屋子。
屋子靠窗的中間放著一張辦公桌。李婭面對著窗口,在中間坐了下來。未名和周列在李婭左右兩側,坐立不安。
他們的腳上,都系著沉重的銀白色腳拷。
未名拖著沉重的腳拷,走到底角的門處,擰開牆上的燈,打開門。于是,在那狹小的空間里,他看見了唯一的設備︰一個白色的抽水馬桶。
他關上門,再關掉燈,回頭看著李婭︰「怎麼辦?你得告訴我。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李婭︰「坐下來好好休息,這是牛區長的安排。他安排我們住在這紅色賓館,就是讓我們來好好休息的。」
未名︰「紅色賓館?哼,這名字倒是大氣,可惜,我實在看不出這是哪一類賓館。」
周列︰「我怕我們很少有機會再走出這個房間了。」
未名︰「現在,你得告訴我,我……我們是如何來到這里的了吧?」
李婭︰「你忘了?」
未名愣住。李婭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是,你應該會忘記。如果要記得,那你應該只會有些模糊的記憶片斷對不對?」
未名︰「我知道,我們在飛機上認識。」
聃︰「這就好,你只要記得這個,那就沒有問題。你必須听我的,我們才能回去。」
未名沉默住。
他在心里,對李婭有一種絕對的信任。
周列︰「如果我們無法走出這屋子,那麼在天亮之前,我們大概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未名︰「為什麼?」
李婭︰「這里到深夜一點之後,氣溫會下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
未名︰「零下二十度??」
未名轉過頭看著李婭︰「你白天說過,這里是人類最後的宜居之所?」
李婭︰「不錯,絕對是——而且他即將成為這個星球上唯一的宜居之所。但你不會有問題,你要有這個信心。」李婭回過頭看著周列︰「你坐下來。」
周列沉默片刻,似在自言自語︰「是的。除了坐下來,我們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七個人,七個人我沒辦法對付。」說完後,他便靜靜地在李婭的左側坐了下去。
李婭︰「之所以是七個人,是因為七個人就夠了。如果不夠,那就不是七個人,這已經被計算好了。所以,現在,安靜地坐著就是我們唯一可以做,唯一應該做的。」
李婭繼續看著周列︰「如果我們注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暢所欲言?」
周列再次陷入沉默。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看著李婭︰「無論你們是誰,我想我們大家都沒有可能活到明天。所以,回答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