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婭︰「我看得出，如果是論籃球，在這個社區，應該沒有人能和你一對一？」
周列沉默。
沉默，也許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婭︰「但你卻沒有被選進球隊，是因為球隊選拔的球員，並不是真的拿來打球的？」
周列︰「好像是。」
李婭︰「你知道更多的嗎？」
周列︰「這半年選拔過的，不僅是籃球隊員，還包括別的運動員，以及另外的一些歌星和作家。我們這里會寫博客的，都叫作家……對了，前一段還有過一次考試，考的是數學。這個考試，也選出了十多個人。」
李婭︰「這些人選出來之後，都有何安排？」
周列︰「這些被選出來的人都走了，說是去別的地方工作。」
李婭︰「一共選出了多少人？」
周列︰「被選走的，大概有一百多個。」
李婭︰「剩下的人呢？」
周列︰「都留守在這里，哪兒也不能去。」
李婭沉默良久，然後看著周列︰「剩下的人，可能都得死，這你可知道？」
「你說什麼？」周列從凳子上霍地站起，看著李婭。
他的語氣里，仍然充滿了驚恐︰「你說什麼？你說這些人，都得死？」
李婭仍然靜靜地坐著，看著周列︰「你本就知道你活不過今晚，現在為何又這樣激動？有那麼多人陪葬，這對每個人來說也都可以算是一種安慰了。」
周列︰「我一個人死何足惜，可是……」周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婭︰「你明白了？」
周列︰「是的。這樣說來，就明白了。難怪林林，為了上場打一場比賽，會將這十多年在社區的所有收入都捐給球場。看來他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周列沉默半晌，喃喃道︰「我雖然明知這個選拔非同尋常，但也萬萬想不到。為什麼，為什麼只能留下極少數人，而絕大多數人都得死去？」
夜漸漸深了，未名在右側的凳子上開始瑟瑟縮縮。
他們分坐在李婭兩側，開始不停地用腳拍擊著地板。
李婭︰「你們安靜地坐下來，不要動，我保證你們可以度過今晚。」
未名︰「不動，豈不要凍死了？」
李婭︰「你們坐著，緊握雙掌，閉上眼楮，讓意識跟著血液在體內流動。只要血液保持流動，那你們就不會有問題。」
未名和周列都照著做了，但他們的身體仍然抑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李婭背對著那暗淡的紅光，看著窗外深不可測的黑暗，喃喃道︰「看來的確分毫不差，是到了給出答案的時候了。」
未名︰「分毫不差？你說的可是你曾經模擬過的一個公式？」
李婭︰「那個公式不是我模擬的，是在公元1995年的費爾蒙特飯店會議上被計算出來的。」
未名︰「費爾蒙特飯店會議？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八十？我記得，那上面說的，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垃圾人口，需要被消滅。但中托邦社區有三萬六千八百人，據他的說法，只被選出了一百多人，這比例顯然不對。」
李婭︰「百分之八十對百分之二十，這是全球平均比例。對于局部地區，有些地方，能生存下來的，甚至可能是百分之零！這樣的地方，在二十一世紀的中葉，可能多會成為死亡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