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零下二十九度，並不是絕對不能生存。」
李婭︰「但你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
未名下意識地向自己身上看去，他的外套，早已不翼而飛。
李婭︰「你只穿一件薄薄的單衣，而你卻連寒冷的感覺都沒有。」
未名沒有再說話，因為他感到體內活力無限氣血暢通。
李婭︰「現在你的體能已經足夠應付了，你只要將身體的本能發揮出來。」
未名︰「本能？什麼本能？」
李婭︰「簡單地說，你在需要撒尿的時候，那尿液就會自動地噴出。尿液不會自動飛奔，你可知道你是用什麼讓它噴出來的？」
未名︰「那是自然而然的嘛。」
李婭︰「自然而然，這就是一種本能。這種本能，便是依賴于意動力。這種意動力，就是我們可以依賴的東西。科學上認為，排尿等個體活動是在中樞神經控制下的一種反射活動，其實這是不準確的。再比如你走路的時候，你的雙腳交叉地向前走，這同樣緣于本能的意動力……沒有時間了，你需要下去了。」
未名意欲分辯，但已經來不及。隨著李婭向他緩緩揮出的左手，他的身體，已經順著李婭的手掌揮出的方向，向外緩緩飄了出去。
與李婭先前躍下時身形相同，他同樣弓著身子，腰部向外凸出，只是他們的方向正好相反。李婭向崖下躍出的時候，面朝外，而未名的臉一直向著里側。
在懸崖邊沿，在他的視線消失的瞬間，借助夜里冰冷的月光，他看到了遠處飛奔而致的兩條黑色身影。
來的是葉華和霍華特。
他們的身影顯出的黑色不僅僅因為夜色，還因為他們的服飾。
在月光下，可以看清楚他們各穿著一件黑色的立領服裝，這和李婭的造型似乎很接近了。
他們飛步邁上石級，從李宗科所在的一側繞到崖邊向崖下張望。
在李婭揮出手的瞬間，未名沒有作出任何反應。未名想，我不可能從這里跳下去，無論李婭如何解釋。無論如何，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未名只這樣想著，他甚至沒有感覺到從李婭的手掌上傳來的綿延不斷的力量。等到他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不在那崖頂的平地上，等他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已完全月兌離崖頂，向懸崖下緩緩飄去的時候，他即便想要反抗，想要重回地面，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同樣弓著身子，在地心引力的牽引下，向深不見底的懸崖下加速飛去。
霍華特和孔中龍的位置，與李婭一直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
然後他們便緩緩轉過頭，並肩站著，看著李婭。
李宗科也緩緩轉過身，邁步站到了李婭的旁邊。
李宗科再向對面望去，他看到了兩張截然不同的臉。月光從側面照過來，讓葉華的膚色顯出蒼蒼白色。他那藍色的眼楮在月光反射下同樣發出陣陣寒意。
大胡子霍華特要比葉華高出半個頭。從葉華一側斜照來的月光被葉華的身體擋住，遮住了他的整個身子，但卻留出了他的頭部的上面一半，李宗科同樣感到他那睜開的眼楮里露出的陣陣寒寒意。
他們眼神里沁出的寒意讓李宗科感到絲絲寒冷，李宗科于是側眼看到了左側低懸的彎月，還有葉華和霍華特身後，高遠的天空中瓖嵌著的稀疏的星星和片片黑白雲彩。那雲彩和星星同樣低低地懸掛著，與葉華和霍華特的肩部齊平。
沒有青山、頑石，沒有煙雲、寺院，但李宗科強烈地感到了這梵天淨土的高遠，這狹小空間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其實你可以不這樣。如果讓他留下來，也許你們還有一線希望。可是現在……」
這是霍華特發出的聲音。這聲音渾厚低沉，連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