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塵疲倦地搓了搓臉,打開冰箱去拿水喝,經過客廳時,卻意外地看到一個熟悉的女式雙肩挎包,包上那只維尼熊,正咧開嘴巴,沖著他開心地大笑。
看一眼那個背包,微笑著上了二樓。
輕輕推開書房的門,卻沒有看到預料中的兩個人。
寬大的落地窗簾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地飄蕩著。
他靜靜地走到窗前,借著路燈的照射,俯瞰著一片寂廖的花園。
「……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這場生命……」低柔的歌聲,斷斷續續的穿過夜幕,劃破寧靜的夜空,飄然而至。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抬起頭,隔著巨大的落地窗,看到柔和銀白的月亮和幾顆稀疏的星星。
他點燃一枝香煙,依著窗子靜靜地聆听,煩亂了一晚的心緒在這一刻突然平靜了下來。
時間慢慢地流逝,歌聲不知何時已然停歇。
他皺眉,按熄煙,慢慢地穿過閣樓,上了他從來不曾光顧的屋頂小花園。
地上擺著一塊方格子的朔料布,四周擺放了一圈的玻璃杯,杯中的蠟燭大部份都已熄滅,只余下兩三只仍在閃著淡藍色的火苗。
許雲初蜷著小小的身子,瘓靠在搖椅上呼呼大睡。上身穿著一件純綿的白色恤衫,下穿一條卡其布休閑七分褲,一只腳上趿著可愛的粉色拖鞋,另一只腳光著腳丫,露出圓圓的指甲。
她小小的鼻翼翕動著,發出可愛的酣聲,長長的睫毛下有著困倦的陰影。
子沛趴在她的身邊,小小的黑色頭顱,親昵地擱在她的膝蓋上,兩只手臂順著她的腿,軟軟地垂到地上。
他靜靜地扶著閣樓矮矮的門框,默默地凝視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相擁而眠的畫面,心頭象被誰打翻了一杯熱茶,暖暖的。
夜蟲呢喃,月亮灑著銀輝,今夜的星星並不燦爛。
冥冥中,她已悄然進駐到他的內心。
他的眼,他的心都已永遠地記住了這一刻,記住了她。
他恍惚了,心,開始有了牽絆。
********
黑色的奔馳在午夜空曠的街道上輕快地滑行。
雲初惴惴不安,垂著小腦袋,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膝蓋,仿佛那里放著幾百萬,抓著背包的小手無意識地握緊又放松。
她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在他家的屋頂上呼呼大睡。
只要一想起,他輕輕把她搖醒時,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雲初就恨不得買塊豆腐來撞死算了!
她很緊張,而且很懊惱。
卓逸塵輕松地握著方向盤,心情愉悅地從照後鏡里觀察著她。
車里的氣氛有些緊張,卓逸塵隨意地松了松領帶,修長的手指在置物箱里尋找著碟片。
「喜歡什麼音樂?」他低沉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嘎?啊!」受到驚嚇的雲初,跳起來撞到車頂,捂住額頭哀哀叫。
吼!她早就知道,他是她的克星,每次只要遇到他準沒有好事情!
「你不要緊吧?痛不痛?」卓逸塵皺眉,輕踩剎車,把車子停靠在路邊。